这几天,沁湄除了例行的排舞和学规矩,就没出过门。吃过晚饭,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坐在床边,双臂端起,两手不知道在面前比划着什么。素手和凝香看见了,都有点担心,不知道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累了,沁湄便会往后仰下去,毫无形象可言的倒在床上,唤来凝香给她捏捏胳膊。
沁湄在干什么?她在默弹。脑海中想象出古筝的样子,然后按照记忆,把以前会弹的曲子一个个的复习一遍。本想去直接弹琴,但是又怕遇见慕容琳霜,再逼着自己斗琴,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屋子里清静。
本打算让素手把琴搬到自己屋里来,但这样大家就都知道她在弹筝,有些太高调了。左思右想不得,只能在自己屋子里,偷偷的默着以前学过的谱子,以防万一。
沁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凝香的按摩。凝香细腻的手法,恰到好处的力道,让她觉得有些飘飘然。但忽然想到过几天要见到明景帝了,这沉重便像镣铐一样,拴住了自己的脚,刚飘起来一点的心绪便迅速的沉了下去。
“凝香”沁湄望着床顶上的纱帐,若有所思的说:“你见过圣上么?”
凝香在沁湄胳膊上游走的手并没有停,力度也依旧均匀。“恩……”,凝香想了想,“见过两回。”
“哦?”沁湄来了兴致,坐了起来,示意凝香给自己倒了杯茶,饶有兴趣的问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凝香仔细回忆了一下,倒了杯茶递到沁湄手上道:“还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在荷花池那边,远远的看过一眼。”她看了看靠在床边满脸期待的沁湄,拿走她喝完茶的杯子,抓过她的左手,继续按摩起来。手上一边动作,一边笑道:“姑娘你别这么看奴婢了,奴婢只是个下人,那样的场合,哪里能轮得到奴婢去呢……”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微笑的迎上沁湄的双眸,略带哀怨的说道:“也只有姑娘这样的好心肠才会当奴婢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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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明景帝和太后定下来要来乐坊赏花,顺便看看这些要送走的姑娘们准备在的怎么样以后,乐坊忽然开始忙碌起来。平日里感觉没什么人的乐坊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些许工匠嬷嬷,洒扫的洒扫,修剪的修剪,忙的不亦乐乎。好在最近天公作美,一连几日都是艳阳高照
屋外的人忙着打扫院子,擦拭物件儿。素手和凝香也没闲着,擦拭着窗户,桌椅,以及小院子里的花盆——虽然这些在沁湄看来已经很干净了。
荷花池中央被闲置了一个冬天的舞台,早些日子已经被重新漆了一遍。白色的轻纱被高高挂起,舞台的四周和与花园接壤的连廊都被摆满了太后最喜爱的芙蓉。五步一盆,十步一景,在沁湄看来,这真是大手笔啊。
新发的荷叶还打着卷儿,躺在水面上,只偶尔有几支“长势喜人”的已经冲出水面,迎风轻轻摇摆着。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碗“西湖莼菜羹”。
只有池子里的锦鲤不识愁滋味的荡来荡去,时常浮到水面上晒太阳,估计窝了一冬,也想晒晒太阳取取暖吧。偶尔聚在一起开会,听到传来的脚步声,便四散惊逃,躲到那还没自己身体大的荷叶下寻求庇护,或者是潜入水中,觅不着踪迹。
随着明景帝来乐坊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沁湄也一天天紧张起来。经常对着那她从不离身簪子自言自语。素手和凝香虽然好奇,但是主子的事情也不是她们这些下人好问的,只能互相递个眼色,摇摇头。
“昊天啊……你也不说清楚,倒是那个人是谁啊……到底是谁啊谁啊谁啊,这让我好心焦啊!”沁湄用她喜欢的姿势,把下巴磕在桌子上,撅着嘴,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侧,无意识的摆来摆去,而昊天给她的簪子,就放在她眼前。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明景帝呢?到底明景帝是不是自己命定的他呢?然后,因此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问题打着圈圈在她的脑海里徘徊着,然后由此衍生出更多的问题。而她那小脑袋明显无法运转这么多问题,显得有些迟钝了。
“姑娘,沁湄姑娘……”素手攥着沁湄让她去找的竹制拨片,一阵小跑,带着风跑进院子里,打乱了沁湄的思绪,但她依旧还是那样的姿势,只是眼睛向上抬了一点,嘟着嘴,蹙着眉,看向奔来的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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