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雪势微末,打量着下午便要停,不想,这一下,便下了一天,下午时侯,反而越下越大。
红绡恐学里预备不足,特拿了手炉亲自送过去。
“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外面,哪里冷得着我?”林黛玉抱怨着,仍旧把手里拿着的那个梅花银手炉递给了蓝乔,接了红绡拿来的手炉。
紫鸢拿了斗篷出来,一边把斗篷递给红绡,一边笑道:“红绡姐姐这是不放心我们两个呢。”
红绡正伸了手接斗篷,闻言,便顺势在她身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小蹄子,倒编排起我来了。”
说罢,便伺候黛玉穿斗篷,一壁说:“方才大使人过来说,请姑娘下了学就直接回去,晚饭大去我们院里和姑娘一起用。”
黛玉点了点头,原和卢氏说定了晚上去碧晶馆用饭,这会儿又改了,定是见外面雪大,恐晚上路不好走,才改在萱草堂,也是卢氏对她的一片怜爱之心。
出了学堂,雪越发大起来,幸得未起大风,又有红绡三个丫头挡在风口前,一路回来,林黛玉身上竟然未沾一片雪。
回到屋里,苏嬷嬷亲自端了姜汤,“姑娘赶紧吃一碗去去寒气,这么大的雪,该在学里等一等再回的。”
红绡要上来伺候黛玉脱斗篷,黛玉忙拦了她,自己解了带子,说:“你也别只顾着我,赶明儿你病了,谁来伺候我?赶紧脱了外面的衣裳,和蓝乔紫鸢两个也喝一碗姜汤,搪一搪雪气。”
姚黄忙上前接过斗篷放好,又伺候林黛玉换了鞋,绿翡伺候着洗了手,黛玉方才皱着眉头端起姜汤抿了一口,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知道自家姑娘不喜姜味,苏嬷嬷忙拣了一颗蜜枣送到林黛玉嘴边,“姑娘含一个在嘴里,压一压味儿。”林黛玉忙张嘴含住,眉头才略略舒展。
看见姚黄,便想起早上交代的事,就问道:“老太太可好?今儿雪大,瞧这样方,怕是不能过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听言,香橙便说:“下午念珠姐姐过来,说老太太说了,今儿雪大,让大和姑娘不用过去。”
姚黄等香橙说完,方才笑着回道:“老太太早想着了,一大早上,念珠姐姐就带着人忙活,后来我和绿翡带了几个人过去,大又打发芙蓉和木槿几个人过来,没一个时辰,就打扫好了,原想着下午雪停了去收雪,不想,这又下大了。瞧这天儿,也不知明儿能不能停。”
“明儿不停,后儿总要停,便是不停,又有什么打紧,总有停的时候。我估着,这一回能收三四坛子,这一年,也尽够了。”红绡闲不住,喝了姜汤,也不用蓝乔和紫鸢,亲自把林黛玉的书拿去暖阁,回来就听见姚黄说这事儿。
林黛玉喝了大半碗,就搁了碗,苏嬷嬷也不劝。林黛玉是她带大的,她的子她也最清楚,随了去世的太太,若是不喝了,那就真不喝了。恐姜味熏着林黛玉,红绡立时就把碗拿走了。
苏嬷嬷和红绡香橙两个和林黛玉正说着屋里的事,外面便报卢慧娴来了。
林黛玉忙起身相迎,方至暖阁门前,便见卢慧娴已经进来了。看见林黛玉,卢慧娴忙摆手,示意红绡拦着林黛玉别上前,“我这一身的寒气,看冷着你。”
“这是又下大了?”林黛玉说着,又吩咐红绡,道:“盛一碗姜汤进来,”说了,想想,又说:“跟着大嫂子的是谁?记得也喝一碗,今年天儿冷得早,才这个时候,就这样冷。”
“谁说不是呢?”卢氏脱了外面的衣裳,拿了手炉暖了手,才携了黛玉一起进了里边屋子。一壁走,一壁说:“这是把我当外人呢,跑到外面去做什么?身子可是自己个儿的,看冻着了,到时候可没人能替你喝那苦药汁子。”
“看娴姐姐说的,这在家里,哪里冷得着我?”林黛玉笑着接过香橙手里的茶,亲自捧给卢氏。
不止黛玉这屋里,其实林府每个主子的屋子包括客房,都铺了地龙,屋里暖和得和阳春三月一样。
卢氏自己也笑了起来,“今儿庄子上进了些野**,我吩咐厨房里炖了汤,今儿咱们就用这汤烫菜吃,如何?”
“还有没有新鲜的,若是有,就留着,明儿早上炸了,咸津津的,配粥吃,也有味儿。”
“知道你嘴馋,已经留了。”林黛玉不依这话,闹着要卢氏改口。姑嫂两个说着,厨房里便端了火锅和各色菜蔬鱼进来。
姑嫂两个对坐,也不要人伺候,自个儿拣了菜,自个儿烫了自个儿吃。红绡和香橙两个陪着香螺和丹若就在外面置了一桌,方便卢慧娴和林黛玉使唤。
大概是因为贾敏的缘故,林府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贾敏喜欢在饭桌上说话,问林海外面的事儿,问儿子的功课,说女儿一些淘气的小事儿。以至于林珗兄妹三个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坐到饭桌上,定要说些话吃饭才香甜。当然,这仅仅是在家里一家人吃饭时才这样,待客或是在外面,无论是成熟稳重的林珗,还是淘气叛逆的林琰,还是年纪小小的林黛玉,都极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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