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贾政着人来请,又叫宝玉出去见客,他表兄弟二人便辞了众人去了。
待他二人一走,便有王子腾的夫人笑说道:“他哥哥我们老爷在殿上是见过的,回来说起,竟无一样不好的,连叹他没生个好儿子。一时想起来,就叫他们进来问书,问了一回,越发的生气,连我也吃了挂落。不怕老太太笑话,我心里是不服的,哪里就有这样好的孩子。今儿见了这孩子,这模样,这情,真真是教我都不知说什么是好了,也不必再见人,作兄弟的是这个样子,做哥哥的还能差到哪里去?我家里那两个,别说比不比得上的话,哪里及一个零头,再无不服的。”又说:“这天下好的怎么都落到了您家里了,我琢磨着,怕不是他们父母生的好,是老太太教的好。今儿既知道了,老太太少不得教教我。明儿他们出息了,我也喜欢喜欢。”一语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薛姨妈也笑着凑趣,道:“可不就是这个话,蟠儿若能有宝玉有这孩子一分的好,我少多少心。”
王子腾的夫人道:“他们原先在扬州,不知定的是那一家,如今出了孝,又遇着这样的大喜事,怕是该定了日子,待娶了亲,来年有了重外孙,老太太一双手怕是抱不过来。”
贾母度其意思,想及她家里有个女孩儿今年恰是十四,还未有人家,怕是要与她求配。
贾敏前次拒了宝玉与黛玉的婚事,贾母便想着林琰,只家里没合适的女孩儿。最大的迎春,今年十二,这年纪,说来也说得,只为一样,贾母便不好开这个口,庶出倒还罢了,只那行事不够大方,叫人喜欢不起来。若有别的亲戚家里的女孩子合适,也没有不行的。不过这话是王子腾的夫人提起,贾母便不大情愿。因没明说,贾母自也不好说得什么,遂说:“因他母亲去得急,尚未来得及定亲。”又说:“我是不管事的,这也有他老子、他们老太太心,我问多了讨人嫌。”
王子腾的夫人见贾母这样说,一时也拿不住贾母是不愿意这门亲还是林家那边已有合适的人。只不好细问。
还未说话,薛姨妈就说:“话虽是是这样说,只是他们来京里时日短,听说他们老太太又一向不大见人,只怕这事还是要落到老太太头上,老太太还只想清闲。”众人都笑说是。
贾母却又想起张凤娥来,若说起来,那个孩子的年纪也合适,今年也是十四,虽出身差了点,却是郑老太太的侄孙女儿,且在林府养了两年,行事上虽比不过卢慧娴,比起迎春,那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个年纪了,家里没说接回去的话,郑老太太也没说送回去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若是这样,还不如和王家结亲,怎么也是自家的亲戚。想到这里,贾母心思又回转过来,便顺着薛姨妈的话说:“到了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若果真如此,我老腐朽了的人,这些年没出门,好些人家都不认得,哪家有几个姑娘,子怎么样,模样怎么样,也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做舅妈做姨妈做嫂子的,也该多替他留着心才是。不论基富贵,远亲近戚,最紧要的是脾气格儿好,模样周正,就好。”这话就只有史鼎夫人妯娌两个、王子腾夫人、邢王二位夫人和尤氏敢应声,其余族中之人,都还靠着宁荣二府过活,能认得什么好人家?贾母虽是说不论基,但谁又肯或是敢当真。
且不说贾母这边议了一回,林家这边散了宴,当中有一个走得慢的,又陪着说了会子话,也问起林琰来。
林海心里明白,也约略知道他要说的是哪一家,心中不情愿,恐他说出来了怕就不好拒绝,只好拿话拦在前头,道:“琰儿却也是说亲的年纪了,年前崔府太夫人就说了一回,我因想着他还未出孝,又不稂不莠的,不好说得。春上除了服,太夫人又说起来,我略说了一句,她老人家就发了脾气,连我也说不得了。”
那人见林海这样说,知已是托了崔家,且不论此事真假,便知那所托之事成不了,干脆也不提。略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林海送他出去,见他上了马就回来。
这一件大事了了,老太太就一心念着林珗和卢慧娴圆房的事。因不肯委屈了卢慧娴,林珗又中了进士,几个小的又除了孝,定要好生热闹一番。便着人去庙里挑了好几个吉日,又亲自挑选了一番,方才定了日子,一应亲朋故交都下了帖子。
忽而又想起,家里有她照应自不妨事,却苦于无人陪客。
这也是子嗣稀疏的不好,家里有个大小事,想个人帮忙,连个帮衬的都没有,外面的人看了,哪里能信这也是世家,实在不成个体统。就想起早逝的丈夫,夭折的儿子。想一回,叹一回。自己又转过来,想林珗这样出息,如今圆了房,来年或可添丁。林琰也十八了,今明两年总要定亲,慢慢也就好起来了。
正要命人去请林海时,就有丫头进来回说:“三老爷带着阖家大小进京了。”
来得这样巧?却正是时候,老太太忙问:“到了哪里?”
“已经进门了,怕是一会子就来了。”果然,过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湘帘响起,就听外面说:“三太太琅大爷和珺姑娘来了。”
老太太才因子嗣不继叹了一回,蓦然见了林琅林珺两个疲累的模样,岂有不疼的?脸上话语里就带了些出来,道:“怎么不早些递个信来,也好去接你们。”又吩咐人收拾屋子。
老一辈的几个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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