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之上,立着一顶帐篷,帐篷的顶端有一根紫色的独角。
这是蛮族王庭至尊权力的象征,有点类似乾国的金吾纛旓,都是只有“帝王”之尊才能使用的器物,其象征意义要远远超过实际运用本身。
这样子的帐篷,历史上王庭总共有三座,每一座上头,都是一根紫色的独角。
独角,来自于貔貅。
历史上,有两代姬家皇帝御驾亲征战死,其胯下坐骑貔貅也被蛮族掳走,割其角当作器物,第三个是一位燕国统兵大帅战死后遗留的。
只有血统真正尊贵的貔兽,才会在头顶孕育出这般紫色的独角,蛮族人将其当作战利品,荣誉的象征。
不过,历史上,百年前蛮族西征时,其中一顶这样的帐篷就遗失在了西方;
另外还有一顶,则是在初代镇北侯镇守荒漠没多久,被其率麾下铁骑追逐蛮族王庭,抢夺了回来。
也就是说,眼下这种帐篷,王庭也就仅剩下一顶了,却出现在了这里。
帐篷外,站着一个身着兽皮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是红色的,他的眼眸,泛着琥珀的光泽,但他的面容,却又有着蛮族的黝黑和粗犷。
相传,蛮族王庭的右谷蠡王是个混血,其父是罗马人,其母是蛮族奴隶。
少年时归于蛮部,一路成长起来,最终,成为右谷蠡王。
他站在那里,目光眺望着前方,那里,有一支黑色的骑兵队伍,打着燕国的黑色龙旗,正在向这里开来。
队伍中,有一辆马车。
有一年轻男子一马当先,身着金甲,身上散发着英气,宛若一块磐石。
当其来到帐篷前,看见帐篷上的紫色独角时,其脸上露出了一抹怒容。
右谷蠡王微微一笑,许是因为幼年曾在罗马生活过的原因,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些西方影子。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倒是没摩擦出来什么,但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霸气外露,谈不上谁输谁赢孰优孰劣,只能说,各有千秋。
金甲年轻人欲策马向前,却被右谷蠡王伸手拦住。
“让开,孤要检查一下帐篷!”
右谷蠡王沉声道:
“大殿下,我蛮族之下,只有一人能入这顶帐篷内,您大可放心。”
“孤凭什么信你!”
右谷蠡王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那双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更为妖异:
“没什么信不信的,你们这次只来了一百骑,留守的几个总兵一个也没来,要真打算做什么,我一人出手即可。
我承认,大殿下确实有习武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然四品武夫之境,假以时日,武道成就定然不可限量,但眼下,您还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
右谷蠡王抬起手,指向了前方正在缓缓驶来的那辆马车,道:
“马车里的贵人尚且不担心这个,大殿下您又何必坏了规矩?”
“姬家的小子是么,进来,让本汗看看。”
帐篷内,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右谷蠡王收回手。
姬无疆翻身下马,走到帐篷前,拱手道:
“姬无疆特来拜见蛮族汗王。”
“呵呵,真的变了哟,姬家的人,居然开始懂礼数了,呵呵。”
姬无疆掀开了帐篷帘幕,看见里面盘腿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老者年纪很大了,蜷缩在里头,哪里有半分蛮王姿态,和燕国农庄上的老富家翁差不离。
“怎么,就许你姬家现在学得人模狗样的,我蛮人就得一直茹毛饮血?”
姬无疆走入了帐篷。
“姬家的小子,生得确实威武,可惜了,姬家人已经许多年不曾再亲自到荒漠转悠了,本汗差点都以为姬家的子孙,都已经开始耽于享乐再也吃不进这荒漠的沙子了。”
百年前,蛮族王庭西征,大败;
初代镇北侯受封北封郡,开始镇压荒漠。
数百年来,一直是大燕大患的蛮人,自此无法再东进一步,当年姬家先祖皇帝一次次御驾亲征荒漠的场面,确实快成极为遥远的回忆了。
“荒漠,我倒是一直都想来,但一直没有必要来。”
“这话确实是姬家娃娃的口气。”蛮王没有丝毫怒气,指了指身前的一杯马奶酒,道:“喝酒。”
姬无疆没有掉份儿,直接将酒杯举起,一口饮尽。
“如何?”蛮王问道。
“难喝至极。”
“哈哈哈哈………”
蛮王放声大笑,随即道:
“本汗这里还有西方人的酒,过些日子,差人送你一些,酒,就得分着喝才有意思。”
“那小子就多谢汗王了。”
老蛮王一直表现得如同长辈一样,虽然双方是敌对关系,眼下更是剑拔弩张的态势,但姬无疆也慢慢改变了先前的倨傲,开始流露出了晚辈的姿态。
“本汗其实心里一直很怕,怕自己一直到蹬腿前,都没能让姬家人再骑马来荒漠看看。”
这话里有话,
因为李家镇守荒漠实在是太过稳健,所以历代姬家皇子都没有御驾亲征的必要,想要再让姬家人再出现在荒漠的方式就是李家快要撑不住局面了。
只可惜,一直等不到这个机会,也很难实现这个目标。
先祖们曾在这里和诸姬厮杀数百年,结果到了自己这一代,人姬家人都不高兴到荒漠来了,这真的是可以说是无颜去见祖宗了。
“日后,小子倒是可以常来看看。”
老蛮王摇摇头,道:
“你不争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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