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算是大皇子的个人魅力之一,他很注重规矩。
这一幕,直接使得那帮野人头人们大吃一惊,连皇子都需要向眼前这位年轻将军下跪,看来,这位年轻将军的势力,当真是恐怖啊。
也因此,这些野人头人们也很快对着骑在马上的郑将军跪伏了下来。
郑将军现在还只是盛乐将军,总兵职位也没下来,也不懂自己会不会封什么爵位,但这并不妨碍自己此时接受一群“王侯将相”的跪拜。
这些头人们也不傻,先前大皇子的册封,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拿出来对燕人摆谱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他们也懂。
野人王所率领的十多万野人大军葬送在了晋地,此时的雪原,正处于绝对空虚和无比动荡的环境之下,他们这些头人所想要的,是马上和燕人休兵,然后再去安抚雪原。
这其中,自然免不了去吞噬发展一波。
可以说,整个雪原,其实就是一个养蛊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才是常态,那些先前跟随野人王响应号召派出部族勇士的部族,此时正是虚弱之际,不趁火打劫一番还真对不起自己不是?
反观郑将军这边,盛乐的军民还没过来,也根本无力去发兵,也是需要时间来安顿。
总之,
山不转水转,
今儿个,
咱一起唱一出和谐大戏,
来日,
再用真刀真枪地继续问候。
郑将军翻身下马,来到一口大酒缸前。
伸手,从旁边甲士手中接过一把匕首。
唉,
妈的。
“蹭!”
割破了掌心后,郑将军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其中。
随即,
一个又一个野人头人走过来,割开掌心,滴血进入酒水之中。
到最后,
自有人过来将酒水倒上。
郑将军接过了泛着腥红色的酒碗,马上就感觉一阵恶心。
平时见阿铭每天拿着酒嚢喝着这玩意儿倒觉得没什么,现在轮到自己喝了,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天知道眼前这群野人老哥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疾病。
不过,
郑将军还是马上带头端起酒碗,过了头顶。
一种野人头人们也立刻照做。
“为我大燕和雪原的和平,为了双方和睦相处,干了!”
话毕,
郑将军将酒碗对着自己的嘴,连续咽了几口唾沫让自己喉咙动了几下,随即潇洒地让酒水顺着自己的下颚滴淌下去,装出一副喝得很豪迈的样子。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碗摔在了地上,
大喊道:
“痛快!”
一众野人头领也有样学样,将酒碗砸碎。
礼毕。
野人头人们很快回去了,郑将军也接回了大皇子回归雪海关。
这一场仪式,算是“宾主尽欢”。
等入了城,郑将军领着大皇子进了自己的别院。
“大殿下辛苦了。”郑将军一边接过薛三递过来的热毛巾擦脖子一边说道。
“郑将军这是在挖苦我么?”
“岂敢岂敢。”
郑凡将毛巾丢给了薛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大皇子也坐下。
大皇子对郑凡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这一战,殿下您也是立了大功,咱们的缘分,也就快了。”
皇子毕竟是皇子,燕皇七个儿子,掐指头算算,能用得上手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老三被自己废了,估摸着现在还在湖心亭赏雪;
老七还小,老四老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压着,还没有被外放出来做事的机会,且随着邓家家主在望江战死,老四等于被削掉了最大臂助。
至于老六,那是个“棒槌”。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是燕皇,也不会就这般放弃掉自己这个大儿子的。
“无疆只是在赎罪。”
“大殿下言重了。”
客氏走过来,奉上热茶。
郑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缓缓地放下,道:
“这个世上,能永远一帆风顺的人,不是没有,但真的少之又少,堪比凤毛麟角,我虽与殿下当初并无交往,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殿下的风骨和脾性,真的是让我很佩服。
我大燕正处开拓之际,希望殿下不要颓废下去,日后,你我终究有再度携手对外攻伐的机会。”
这话的语气,其实是完全将自己摆在和大皇子平等的阶层上了,看似有些无礼,但毕竟都是军旅中人,这般说话,反而在大皇子的立场上,自然希望有一个真正靠得住的将领来镇守雪原。
数来数去,能值得信赖的,眼下,真的只有郑凡。
同时,
大皇子也清楚,按照这里距离燕京的距离推算,任命的旨意肯定还没下来,那谁能为这件事提前做担保和拍板呢?
只有靖南侯。
靖南侯若是要保举郑凡担任雪海关总兵,那朝廷那边,包括自己父皇那边,基本上不可能会反对。
说句诛心之言,
这会儿,
谁敢反对?
听到这话,郑凡忽然想到了剑圣前些天对自己说的话:
你这么缺德,雪海关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二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下来。
大皇子率先打破了安静,开口道:
“等无疆这次回燕京复命后,应该很快就会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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