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花无媚赶到凤阁之前,颜如玉已经先迎来了他今日的第一位客人,容四海。
容四海此趟来并没什么意图,只是纯粹地想探望一下颜如玉额头上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留下疤痕破坏那张绝色天骄的脸蛋
颜如玉本身就是医药世家的传人,对自己的身子自然有十足把握,他额头上的伤并不无大碍,就是昨晚通宵看了一宿的医书,最后实在熬不住困倦,一边看一边睡趴在桌台上了,直到现在还没醒来。
他那书童也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见到自家主子的脑袋倒在了书桌上,非但没有走过去将颜如玉扶到床上躺着,竟然自己先开溜回房睡觉了。
好歹也要给他盖一条棉被呀!
容四海失望地摇了摇头,跟在身后的雪泠何等聪明,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一步,凑到容四海耳边轻声道:“我去把那奴才叫过来训斥一顿!”
容四海伸手拦住她的脚步,道:“免了,不要吵着颜公子睡觉。”
雪泠微微皱眉,纠正道:“主子,你以前一直是小玉玉小玉玉地叫着颜公子的。”
容四海擦汗:“好吧……不要吵着,咳,小玉玉睡觉。”
“是,奴婢遵命。”雪泠捂着嘴轻笑。
容四海瞪了她一眼,接着迈步走到床边,拿起棉被又折回到熟睡的颜如玉身边,轻手轻脚地将棉被展开盖在他的背后。
可惜那棉被太厚重了,颜如玉又是个生敏感的人,背上忽然压了一个重物自然感觉得到,当即眼帘一睁便醒了过来,泠泠水眸波光流转地凝视着双手顿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容四海。
他双眉微微拧起,正欲开口说话,却冷不防“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许是夜里没盖被子因而着凉了。
颜如玉揉了揉白皙通红的鼻尖,接着望向容四海,语气不善地问:“大清早的,你来我这做什么。”
容四海却没介意颜如玉这句带着强烈逐客色彩的话,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转移到了桌面上的一本本厚似英汉字典的医书和笔、墨、纸、砚上,有些好奇地问:“咦?你是学医的?”
“嗯。”颜如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以前他有顺口跟容四海提过学医的事,但也没指望她会记得牢牢的,反正她贪图的只是他的美色,对他的才能和家底一点兴趣都没有。
没想到这时容四海却突然来了一句:“天啊,你的毛笔字写得好好看,比王羲之还厉害!”
颜如玉脱口而出地问:“王羲之是谁。”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历史课本中的人物豪杰说了出来,容四海连忙改口道:“唔,是个许多年没联系过的好友,写字很漂亮。”
颜如玉不以为然地皱起双眉,心中厌恶地猜测着那姓王的肯定又是容四海千千万万个情郎中的其中一个。
没有空暇去看颜如玉的脸色,容四海又沾沾自喜地拿起桌上的好几张药方细细端详起来,心中感叹小相公的字写得可真是卓尔不群,娟秀起来又不缺干劲和力道,柔美中又带着飘逸逍遥,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站在一边的雪泠识不得几个大字,自然没心思欣赏颜如玉的作品,沉默着等了容四海好半晌都不见她开口说正事,终于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焦急地提醒道:“主人,再不说话,颜公子又要睡着啦!”
闻言,容四海才想起自己此趟来是为了探望颜如玉头上的伤,连忙伸手将药方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示意雪泠给自己拖来一张四角凳,随后拍拍衣角在颜如玉身边坐下。
颜如玉表面依旧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但心中却因为容四海的突然靠近而莫名紧张起来。正如昨晚玲珑所说,现在自己对容四海来说无疑是炙手可热的,成亲以前她这头恶狼就屡次忍不住想对他下手,都被他巧妙地躲闪方才化险为夷,但现在成了亲,她大可不必再费尽心思地引诱他,他也没有法子再推却她,如此一来才会发生洞房第一夜的床事。
颜如玉心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往后的日子还有得他好受。昨夜容四海没有找他,也许是真的临时有事而来不了,果不其然,今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了……意欲何为?
还不是为了与他做那苟且之事。
颜如玉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心中坚定自己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容四海做那难以启齿的事。倘若她硬要勉强,他就,他就……
还没容颜如玉思索到应对的好法子,容四海掌心的温度已然贴到了他的额头上,唇边溢出的声音尚能算得上是温柔,“你的伤没大碍吧?还有几天才能恢复原貌?”
颜如玉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容四海的触碰,回答道:“只是皮外伤罢了,没有伤及脑补,况且已经上了药膏,最迟不用十天就能恢复的。”
颜如玉心中忍不住小小地窃喜,莫不是自己头上的伤疤碍了容四海的眼,导致她兴致大减,从而也就不想做那事了?
或许真的被他猜中了,容四海没有再靠近颜如玉的意思,而是收回了手,婉言道:“昨个儿我听玲珑说了,你与我成亲之后的十天内必须要回‘爹家’探望一次。这几天便不需要你侍寝了,好好呆在屋子里头养伤吧,务必保证回爹家的那一天额头上没有任何伤痕”
……免得别人以为我是个有家庭暴力的变态。容四海心里是这么嘀咕的。
颜如玉看似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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