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不早,容四海准备在金佛庙附近随便找一家客栈入住,然而夙昔日却不甚同意,硬要拉着她去夜市逛逛小摊,左挑右拣了半天,最终却只买了一展廉价的纸灯笼。
夙昔日并不急着点亮灯笼,而是将其揣进兜里,随即不由分说抱起容四海,以轻功飞快地向北边而去。
逆风前进了不知多久,他们最终在清风镇的最北边——乌翠山的山脚下停步。
容四海从夙昔日怀里跳下来,望了望森黑暗的四周,疑惑不解地问:“来这儿做什么?”
夙昔日答得轻巧,“歇一宿。”
容四海大惊失色,“乌翠山尚未经过人工开发,怎么能上去,万一遇上些飞禽猛兽可如何是好?”
见她一副小鹿受惊的表情,夙昔日忍俊不禁,“你害怕了?”
“……当然没有。”容四海口是心非地挺起膛。
夙昔日不放过任何偷腥的机会,顺势将手伸过去按揉了几把,轻笑不已,“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少了一汗毛。”
容四海怪嗔着将他的手掌拍开,没好气地说:“有你这sè_mó在此,qín_shòu亦不敢出来撒野了。”
“哈哈哈,有道理!”夙昔日爽朗地开怀大笑,搂着她往一片冷的灌木丛中走去。
“山上的路难走,光线又太暗了,我们先抓些萤火虫来照明。”
容四海不太情愿的挪着脚步,对夙昔日的提议抱有怀疑。“现在天气尚算寒冷,它们这么早就出来活动了么?”
“呆会儿你便知道了。”有成竹的回答。
夙昔日弯腰捡起两三块石头,轻轻往灌木丛里投掷去,不过片刻,果然惊起了一群为数不多的小萤火虫们,忽前忽后、时高时低地朝这边飞过来。
夙昔日敏捷灵活地跳上前去,展开灯笼横空一扫,便将它们一网打尽,简直易如反掌。
他回过头来,冲着容四海摇了摇手中绿幽幽的灯笼,粲然笑道:“看,漂亮么?”
“嗯。”容四海扬起唇,点点头。
夙昔日大步流星地走回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朝另一条较为平坦的小路走去,不忘解释,“现已四月中旬了,天气正在逐渐转暖,少数萤火虫亦开始破卵而出活动了,况且这里是山林,很容易便能找到。”
“啊……”容四海刻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真可怜,刚出生即被你捉住了。”
“噗嗤。”夙昔日失笑,斜睨着她,“小**崽尚未孵出来便被你吞入腹中,这就不可怜了?”
容四海连忙捂住耳朵,似念咒语般反复呢喃“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夙昔日无奈地摇了摇头。
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后,两人终于带着满身尘土抵达了山顶。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容四海在经历了漫长的沿途枯燥黑暗景象的折磨后,总算站在了清风镇的最高处,得以领略到众人皆小我独大的优越视野。
此外,她还格外惊讶地发现山顶竟有一座看似年月已久的石屋,门是微微敞开的,影影绰绰露出里面的简洁布局。虽然所有家具都已被厚厚的蜘蛛网覆盖住,但不难看出曾有人住过的痕迹。
容四海觉得十分匪夷所思,传闻中乌翠山是个极为危险的禁地,就连农夫与匠工们也鲜少上山砍柴,更别提会有人选择在此处安家落地生了。
更令她想不通的是,身为本地人的她都不曾知晓乌翠山的另一番洞天,而站在她身旁的夙昔日明明初来乍到,为何却一脸恍然如故的表情?
容四海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却听夙昔日不高不低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之处传过来,“许些年未曾涉足此处了,没料到竟然沦落至如此沧桑的光景。”
似是清楚容四海心底的疑虑,夙昔日偏过脸对她施然一笑,道:“这座屋子是我亲手建的,曾住过一段时日,但自那之后便一直放置着未动用了。”
“你一个堂堂三王爷,放着舒适豪华的客栈不住,偏要跑上山来做野人?”容四海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他话音微顿,干净利落地撕下一块身上的衣料,铺在布满灰尘的木凳上,用眼神示意容四海跟过来。
容四海瞥了一眼那华贵不凡的锦衣,心疼得嗷嗷大叫,却也咬着牙一屁股坐下来了。
夙昔日顺势坐在她身旁的矮凳上,什么都没铺。
“还记得我同你提过的那个‘他’吗?”
“嗯,记得,你曾经的挚爱嘛。”容四海十分狡猾地加上曾经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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