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因为陈老狐狸带几只小狐狸跟许家老爷子喝茶去。陈云华的别墅就只剩下苗秀芝、苏婉儿,陈丽以及那位狐狸眼的美人。
陈丽一向自视甚高,瞧不上苗秀芝、苏婉儿。一天到晚,只摆弄她的那只苏牧。至于狐狸眼则十分乖巧,懂分寸。
陈家人来了。她自动隐藏,只负责采办吃食之类的。这是个厉害的角色,难怪并不是陈云华的最爱,但可以在他身边呆那样久。嗯,前几天听陈昭华偶尔提起,似乎说是那女人跟陈云华在一起八年了。其间,陈二少自然是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不少,但她似乎就是没听见,所做的事就是在这里乖巧地等他回来。
耐得住,懂分寸。这是陈昭华对这女人的评价。当然,陈昭华这种赞赏的评价过后,立马换了一副淡漠鄙夷的神情,说:“打蛇打七寸,要对付这种女人,需要比耐心,逼她抓狂。”
“逼她抓狂,她就能原形毕露。”苏婉儿笃定地说。可是,她真不明白陈昭华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你很聪明。但是比耐心这回事,不到那个境地,你不清楚多难。”陈昭华说,靠在窗边,早晨的晨光有一种不真实的曼妙,勾勒出他的轮廓剪影,那样好看。
苏婉儿换了个姿势,看窗边那嫩绿的菊,说:“但是没有到那个境地,你也不知道你多么聪明,多么厉害。”
“呵呵,那倒是。人总是以为自己做不了,做不成。或者一定受不了某种境遇。但是,真正到达那一步,潜能惊人,承受能力也吓人。”陈昭华说,双手袋,略略轻笑,声音很好听。
苏婉儿轻笑,然后才慢腾腾地说:“我们说人家做啥。她好与否,也只有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才知道。”
“那不一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祖宗的训诫很有道理的。二哥不一定知道。”陈昭华回答,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坐到洁净的玻璃桌子前,端起咖啡慢慢品。
“也许。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苏婉儿说。
她从小就烦女人之间的争斗,偏偏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从小就有。幼儿园时代,就有小女娃对苏婉儿羡慕嫉妒恨,拉帮结伙孤立苏婉儿。只是她喜欢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是习惯孤独,自给自足的那种人。所以,孤立对她来说丝毫没有作用。到后来,上小学,因为苏婉儿生得虽然算不得那种“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但看起来很可爱,成绩也很好,老师也喜欢她。班里那班家境富裕的小女孩就开始各种诋毁,甚至编排她跟某某班某男生约会。虽然,她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赶回家干活,照顾妈妈,别的事情对她来说,基本上不入眼。但那种流言蜚语还是让老师盘问了她几次,她觉得很烦。只对老师说:“那是告密者想做的。不是我。我有更多的知识还没有学,没空跟她们疯。”
老师不说什么。她就继续独来独往,对于小八婆们的手段,不屑一顾。再后来,小学六年级,班里转来了秦喜玲。秦喜玲爸妈都在军中,没空管她,她跟外公外婆一起。外公外婆双双去世,她就来跟一起住。于是到了苏婉儿的班上。
秦喜玲很漂亮,又落落大方,沪上生长的女孩子,又有一种大气。所以,很多男生都喜欢跟她说话。这又少不得引来羡慕嫉妒恨。于是,很显而易见的,秦喜玲就跟苏婉儿成了朋友,因为整个班上,就只有她懒得去说三道四,始终淡漠。
秦喜玲跟苏婉儿成了朋友。因为秦喜玲比苏婉儿大,家境较好,人又比较泼辣。于是,很多时候,如果有人要对苏婉儿咋滴,或者诋毁苏婉儿。秦喜玲就会护着苏婉儿,与那帮人对战,甚至拳脚相向。
苏婉儿就急了。她是不喜欢动手的那种,平时都是能智力解决就解决,而且她不喜欢与人结怨,如果能处理好。决计不会用极端手段。但是秦喜玲是为了她啊。于是,也不得不去解决这些平素里本不需要的麻烦。就这样一路上,一直到初三。她真是厌恶了,女人之间的争斗真是很可笑,很可气,很无趣的。
当然,到了初三,她越发出落得好看了。少不得羡慕嫉妒恨的明枪暗箭。于是,离开长安到达江南后,苏婉儿要再读一个初三,她从那时开始,就将头发剪得像男孩子,并且一直穿男式的运动服。再好看的人,这样一打扮都会挫几分。苏婉儿又沉默寡言,就这样,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初三,高中,大学。直到前天在深宁实习,她也尽量低调。
“有时候不是你不感兴趣,就可以不做的。”陈昭华回答,修长的手指在玻璃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
苏婉儿在他对面坐下来,垂眸又抬眼一笑,问:“四哥说这话似乎很有深意。”
“不管是豪门之家,还是普通百姓。你都不可能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陈昭华缓缓地说,眼眸深邃。
“四哥抬举了。”苏婉儿轻笑,敛了眸光,在与陈昭华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以你的才智,这是必然。那么,既然不嫁的男人不普通。那就意味着别人也会觊觎。这里面的风险,你自己知道。从这个角度讲:如果没有遇见那个百分之百的人,婚姻都是风险投资。”陈昭华的声音一贯如三月冰皮始解的水,缓缓流淌,十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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