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变了个人,没有平日一点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多少天没有洗漱过,身上满是灰尘,头发散乱,粘在一起,看人的目光死气沉沉,显然沈尚书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司灵说:“沈大人?你爹还没有处斩呢,你怎么搞得要掉脑袋的人是你一样?”
叶知昀在沈清栾面前蹲下身,和他对视,“去洗漱洗漱,准备查出真相救你爹。”
沈清栾喉结很明显地滑动了一下,顿了顿,沙哑的声音从嗓子冒出来:“你相信我爹是清白的?”
叶知昀反问:“你觉得沈尚书会谋划五石散一案吗?”
“不,我爹虽迂腐但为人正直,才不会做这种祸害百姓的事!”
“那就好。”叶知昀站起身,“时间不等人,我们要尽快调查清楚案情,拖得越久,对于沈尚书来说就越危险。”
“可要从哪里查起?”沈清栾想过很多办法却都无果,族中长辈都诸般劝阻,令他不要冒进,暂时躲避风头,待在府里哪里都别去。可时间一日日过去,事态越发严重,却没有人肯伸出援手。
只有叶知昀和司灵,在沈家岌岌可危时出现。
“先离开尚书府,咱们去书院商议。”叶知昀道。
三个少年没有惊动任何人,带着乔装过的沈清栾,在书院找了僻静屋子商讨五石散的事宜。
皇上以罪证抓捕沈尚书,是从运送货物的商贾查出,那商贾牵扯出一大批五石散,一经大理寺审讯,供出了是沈尚书谋划。
现在看来,无疑是债赃嫁祸,可那商贾又是受何人指使,又是谁想致沈尚书于死地?
司灵道:“那个商贾绝对只是一个替死鬼,真正贩卖的商贾一定另有其人。”
叶知昀和沈清栾一同安静下来,对视一眼,看向司灵,“你怎么知道?”
司灵对上两个人的目光,神色有些畏缩,“我家不是做茶馆生意的吗?消息灵通,如果真是那商贾,既然被抓起来了,为何五石散还在私下流通?”
沈清栾当即震惊:“还在流通?皇上下令严禁,禁军满城搜查现在还在流通?”
司灵不满地嘟囔:“我也不清楚,反正还有一部分成瘾的人在打听这些。”
叶知昀沉思着道:“要想一次x_i,ng断绝五石散是不可能的,不过按现在情况,这些商贾也会逐渐抽身,他们的上头就是幕后主使,我们要他们离开之前揪出狐狸尾巴。”
沈清栾摇了摇头,“长安进出的商贾车队太多了,凭我们自己查,海底捞针。”
静了一会儿,忽然,叶知昀偏头问司灵,“你还知不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啊?”司灵一愣,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
“虽然茶馆是个网罗消息的好地方,但是他又不常待在那,问他又没有什么用。”沈清栾道,“我打算去城门校尉那,他和我爹有点交情,跟他查查最近商贾出行的文书。”
叶知昀点点头,“那先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城门,司灵你就去茶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重要消息了。”
“好。”
三个人一离开书院,叶知昀就对沈清栾比了噤声的动作,悄悄地跟在司灵身后。
沈清栾一头雾水,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跟着他?他有什么问题?”
“到了你就知道。”
司灵进了茶馆,两个人躲在摊子后,沈清栾急得焦头烂额,叶知昀让他安静下来。
不一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斗笠走进大堂,看不清脸,司灵借着倒茶的功夫,隐蔽地递给他一张纸条。
两个少年屏息看着,大堂里的斗笠男人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向他们的方向看来。
两人连忙把脑袋缩下去。
茶馆外人流穿梭,热闹喧嚣,男人没有看到异样,挪动脚步离开。
沈清栾却心有余悸地发着抖,就在男人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对方暴.露在阳光下的小半张脸,“我……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怎么会是……”
叶知昀平静地道:“你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世子。”
“可、可司灵怎么会跟世子有联系?”沈清栾满脑袋困惑,顿了顿,想起来什么,“啊。难怪,难怪上回暖春阁的事,世子来得那么及时!原来是司灵通风报信?你是怎么察觉的?”
叶知昀露出一点笑意,“我早觉得每次世子都来得太巧了,一定有人在传消息,而我身边只有两个人,不是你,就是司灵。”
沈清栾毛骨悚然,“你还怀疑过我?”
“没有,你是尚书府的公子,想来也不是你。”叶知昀拍了拍他的肩,“走,现在咱们去找司灵吧。”
茶馆里,当世子一走,司灵就见到了沈清栾和叶知昀,他意识到不妙,往后一躲,却被严严实实地堵在角落,他们投下的y-in影完全笼罩了自己。
“你、你们想做什么?”
叶知昀微微一笑,道:“我很好奇,你告诉世子什么了?”
司灵为保小命,装傻:“什么世子?”
沈清栾一把抓起他衣襟,“别装了!我看的一清二楚!没想到你居然监视知昀?”
司灵被戳穿,害怕沈清栾打他,连忙一手挡住脸,一手也去抓沈清栾的衣襟,防止他再逼近。
谁知道他这么一抓,居然把沈清栾这么大个人直接提了起来。
沈清栾悬在半空,挣动两下,比不过对方的力气,没能下来。
叶知昀感到场面似乎有些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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