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季,h大有足球联赛。尚东在系队,几次热情邀请馨雨来看球。第三次的时候,馨雨不好再推辞,答应如果建筑学系打入西边赛区决赛,她就去看。
过了两个星期,尚东又找到她,“下星期三我们系和计算机系踢西区决赛。你来看,好不好?”
当然好。她从来说话算话。
尚东心花怒放。她终于肯来看他踢球。每场比赛,他的女粉丝不少。可是,他只想她来看他踢球。一直都想。
寒假在家,馨雨看到有人送的挪威芙丝天然水。听说这水源于挪威南部的一片净土,没有任何污染,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
装水的瓶子是圆柱形,设计简约优雅,美得如同一件艺术品。一瓶水,从里到外让人觉得纯净高贵。看着它,馨雨便想起孟飞,那个纯净高贵的男人。寒假过后,她从广州带了两瓶芙丝天然水回学校。
这几个星期,大家都忙。加上尚东有足球赛,所以友好寝室停止一切活动。馨雨一直没有见到孟飞,想念得很。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专门和她作对。赶图时一天一天过得飞快。想他时一分一秒过得太慢。
那天去场前,馨雨特地将芙丝天然水放进随身的包里。她盼望孟飞今天也来看球。盼望有机会和他分享。
这些时,孟飞天天思念馨雨。这思念来势汹汹,无法抵挡。上星期听尚东说她会去看足球决赛,他便有些想去,虽然他从未去过场。
一个星期以来,犹豫挣扎。要自制,不要去。最终难抵思念,还是去吧。
他自我安慰,我只是远远地看看她,真的不用说话。再说,这是系里的大事,尚东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去加油,是应该的。
去场的路上,遇到正准备去西五楼自习的秋红。见到他,她似乎十分高兴,说正好有几个素描的问题想向他请教。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场。秋红的问题还没有问完,便说我跟你一起看会儿球吧。
场的一角有几条长凳。他们一起走过去坐下。
秋红接着问她的问题。孟飞耐心一一回答。不时佯装看球,看向不远处的馨雨。
她穿着淡绿色的长衣长裤。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球。身体几乎纹丝不动。
看见她,孟飞的心里便温暖柔软起来。
场上两个系实力接近,拼抢都很积极。
尚东人高马大,十分抢眼。身上的运动背心和短裤,几乎湿透,贴在身上,完美的身段显露无遗——从到腰倒三角的身材,结实匀称的肌,厚实的膛。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晶莹的汗水顺着脸庞颈项滑落。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照下仿佛发着光。真的健康美好。他的盘带技术和突破能力超强,在场上更显得突出。场边不停有女生为他鼓掌喝彩。
秋红也注意到,便说:“尚东很受女生欢迎。”
孟飞点头同意,“是,”一直都是。他看向不远处的馨雨,她也喜欢吧?
“上次谢谢你。”司门口偶遇之后,秋红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谢谢孟飞。
“不用谢。最近画像怎么样?”
“还好。”经常有难对付的客人。不过,无谓多讲。
“你一直都自己挣钱?”
“嗯。”
“不愿靠父母?”
秋红很平淡,“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
孟飞一愣,“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
孟飞沉默半晌,突然轻声问,“童年是不是很辛苦?”
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她,加上他的语气温柔,秋红一下子红了眼眶。
孟飞觉得心里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这个女孩子,表面坚强,其实脆弱。从小父母双亡,自己努力赚取学费生活费,还不愿同学知道,可见自尊自强。
见秋红不说话,他接着问,“累不累?”
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这样真心问她苦不苦,累不累。就是也不曾。秋红眼里雾气上升。
孟飞柔声说:“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说一声。”
秋红没有点头或摇头。这是第一次有人说有困难愿意帮忙,没有附加条件。她怔怔的。
孟飞想起上次,又加一句,“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还如此的善解人意。秋红十分感动,半天才能开口,“谢谢。”
“你很坚强。”孟飞本就心地纯净善良,因为残疾,对弱者更有一种特别的心软,对坚强的人有一份特别的尊敬。
秋红心中暖流暗涌。她想说你也是,可是喉头硬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身边这个男人,虽然残疾,却是极好的一个人。学识修养一流,气质风度更是无人能及。最重要的,他真正关心她。看过太多冷眼,秋红知道,有个真正对你好的朋友是多么重要。她很高兴,她愿意做他的朋友。
馨雨看着孟飞和秋红一起来到场。她有些诧异,没有多想。
然后看他们肩并肩坐下。
球场上两个系实力相当,控球时间和场地都比较平均。所以她不时可以随着球的移动而看向他们。
他们靠得很近,一直在喁喁细语。他脸上的关心与怜惜很明显。
馨雨猛然想起,他们俩是四川老乡。上次去喝**汤,他们便大部分时间在一起,还有去黄鹤楼广场的路上……老乡在大学校园里是最亲近的群体,他们应该关系不错。馨雨的心中有些酸涩。
场上突然一片叫喊声。凝神看去,大家在为尚东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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