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的雾气和燃烧的火焰,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平面上的观察,那些腾起的火焰原本被下意识的当成了恶魔们的伎俩,但现在看起来,那恐怕是一种……变数。
“敌人有多少?”贝恩开口道,而这个时候,另一位帝选侯军团的团长正好穿过灰白的光泽,与数个凋零术士一起来到他的身侧。
“不一定是敌人,小贝恩,至少,他们并没有打算与我们为敌。”
兰斯菲尔瞟了一眼那位少年骑士冷漠的面孔,叹息道——不得不说,这位侯爵大人太过年轻了,作为一个孩子他很难像是成年人一样真正计算战场上的所有得失,尽管大帝赐予力量让他以飞快的速度成长,但是经验和见识上的差异却不是力量可以简单弥补的。
是啊,那个突然出现的变数如果真的是跟自己一方为敌的话,恐怕现有的这些军力很难……不,是绝对无法抵挡的吧?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尽管目光中尽是灰白的,冰冷的雾霭,但是她却很清楚,在那雾霭之外的天空上,正有一片阴影在不断的扩张。
“我……”
“注意!有东西过来了,”
正准备开口解释,她的话却被几声轻呼打断了,面前正在弥合的冰雾再一次被冲散,露出一个狗一样的巨大头颅。然后是挥舞着的双手,以及更加粗壮的,在地上攀爬的……双手。
这是一只迷诱魔,这种邪物拥有的高等传送术的能力,让他们在战场上成为了格外棘手的对手,虽然它们更热衷于与周围的下属共同进退,但谁也无法预料他们是不是会像现在一样突袭有价值的目标。
虽然一只迷诱魔的力量并不算特别强大,然而这种狡猾的恶魔却很擅长于利用传送分进合击。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出现并发现了某些情况,他们说不定就能召唤更多的恶魔来围攻对手。
只不过这种担忧显然有些多余……
恶魔的身体在刹那间完全冲出了迷雾,于是所有人才能注意到,这怪物类人的身体只剩下了半截——腰部以下的部分已经被齐齐切断,腥臭暗红的粘稠血液在他身后拉扯出淋漓的痕迹,可是这恶魔似乎根本毫无察觉一般,还在用残余的两肢拼命向前挪动,甚至连面前的一群各自举起手中武器,开始吟唱咒文人都没有注意到。
或者说,是某些东西让他忽视了所有的一切。传送不过是为了逃跑。
那是极端的恐惧……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让惯于散播恐惧的恶魔,也恐惧到如此的程度?
“你……老……”贝恩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作为操控冰风的主宰,他的目光可以轻易穿透那些雾霭的阻挠。看到所有人暂时无法关注的东西。
那一袭逐渐接近的,黑色的法袍。
认出了眼前那一袭黑袍里。银色的眼睛。可是一时间混乱的思路却让他呆滞在原地。只发出了一个干涩可笑的单字……他的嘴唇不停颤抖,但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因为在他的视线之中,那一袭黑袍里伸出了一只手,苍白的五指合拢,握住了拿到若有若无的冰蓝色长鞭的鞭梢。
“这种能力是你灵魂的延伸。所以,降低它周遭的冰层防护,虽然可以让它看起来无影无形,可是对于加持了真实视野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你是在拿自己的灵魂往别人的身上去撞,直接影响了灵魂的力量,必然会重创到你。”
有人如此说道。
他慢慢穿过迷蒙的雾气,然后在那浓雾的边缘停了停,仿佛想要尽量避开地面上那一滩血液的污渍,最终却只能摇摇头,用另一只手一挥。
残存的半截恶魔便碎裂了。
就像是天空中的雾气迸开了一道裂口,让阳光从中倾泻而下,落上那已经残损的恶魔的躯体,于是无声无息地,那恶魔便就此僵硬,碎裂,每一个残片都在分解成为更加细碎的灰烬,最终散失在微风里。
光芒随之暗淡下去。只有那个声音还在平静的继续:“灵魂的延伸,还意味着更多的危险,看来,你们都已经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在杀死敌人之后感到变强了吧?可惜,吸收他们的力量固然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可你们认为觉得你的灵魂能统御多少散乱的灵魂力量呢?”
“你,你是说……我们是在,在吸收那些恶魔的力量成长?”发出疑问的是兰斯菲尔,实际上也只有她还能勉强理解那个人所说的事情。
但对方并不回答她的疑问,只是向着他们微微躬身。
空气里卷起细微的风声。
“又是你吗?”
光芒正在不断的暗淡下去,甚至冰霜也染上了一层灰粉一样的阴影,寒冷的风翻搅着雪花,让周遭的空间里,能量的乱流开始激荡,最终汇聚成一个如海水般深沉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响。
这声音并不尖利或者沙哑,但是所有的存在——骑士们,术士们,甚至是远在千尺之外,那些残存的恶魔们都随之一震,恶魔们四散逃逸,而人类则情不自禁的缩紧身体,颤抖,胃肠痉挛,感到好像都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比如一座从天而降在面前崩毁的山峰,或者滔天的巨浪,其中还有一只硕大无朋的海怪在伸展触手。
无法压抑的恐惧和惊愕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最深处涌出,却不能动,不能逃……只有最坚韧的意志力才能面对这种异乎寻常的威压……
“哎呀呀……陛下,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不是一位英明的主君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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