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玄没有笑,“廷勋,武崇耀还晕在前厅里,你去把他们救醒吧。”
叶廷勋有些糊涂,“什么?谁?”
“你去把他们救醒,什么借口都无所谓,然后好好做你的归元堡大少爷。不过你要答应我,永远不打扰铸剑山庄。”
“三玄,你说什么?你不跟我回去吗?”
“廷勋,扶寿会是下一任铸剑山庄的庄主。念在她救了你的份上,永远不要与铸剑山庄为敌。我们要走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来……”
叶廷勋急忙打断,“不回来?你要去哪?”
“去哪里都无所谓,……阿徇一定会好的,你不用愧疚。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只有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身子便挣脱了叶廷勋,也不见他使力便已飘出三尺之外,竟和一个月前判若两人。叶廷勋愣在当场,赵三玄看着他叹了口气,余音还飘荡在空气中,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叶廷勋愣了片刻,便疯了一样的冲进小楼。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拼命喊着邵徇的名字,再也没人回答他。叶廷勋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魂不守舍,半天都爬不起来。他们走了,不知道去到哪里,邵徇不见了,连聂家都放弃了……
从那天起,叶廷勋再没见过邵徇、聂桓琛,或者自己的好兄弟,更没有他们任何的消息。扶寿没有做庄主,她把家业留给庄内一对姓木的兄弟,也不见了踪影。聂家彻底在江湖上消失了,消失得那么彻底,一丝余地都不留。好像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好像他最在乎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邵徇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他好容易睁开眼,只看见摇晃不停的天棚,以为房子要塌了。接着聂桓琛挨过来,把他扶着靠在他身上,给了他一个极尽温柔的热吻。他身子没力气,眼角看见赵三玄坐在旁边,手却推不动他,气血不足还闹了个大红脸。
赵三玄看见他醒来,放心的叹了口气,从放在旁边的包袱里拿出一只药瓶,倒了药丸给他。聂桓琛接过来喂给他吃了,又让他躺下,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邵徇强打j-i,ng神,才把过程听了个大齐概。
他活了两百年,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醒了一个时辰便又昏昏睡去。后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每天只能勉强保持两个时辰的清醒。
他们很快赶到了雁不过谷,邵儒州带他们进到谷中拜见长老,说明邵徇的情况。雁不过谷当年以神秘莫测著称,过了两百年还声势犹存,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更幸运的是,他们依然与贺家保持着极其微弱的联系。贺家的所在只有谷中最权威的长老知道,聂桓琛在他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如愿以偿得知了这个秘密。
他们又开始马不停蹄的赶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邵徇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醒来,不管白天黑夜,第一眼都会看到聂桓琛。他亲手喂他吃饭,给他梳头擦脸,抱着他坐在马车上看风景。路边盛开的桃花,远处层峦迭起的山脉,夜里头顶闪烁的星星……直到他的眼睛也开始慢慢失明。
他们一路向北走,越走天气越冷,后来还能见到白雪皑皑的美景。聂桓琛不再抱他到马车外面,只掀着帘子给他看几眼,尽管他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聂桓琛说,他们是在赶往辽东的路上,南崖北角的贺家已经退居到一个叫高丽的小国境内;他们会找到贺家,得到血琅嬛,他的病也会痊愈。
邵徇微笑的听,他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听聂桓琛不断在耳边给他讲述他睡着时发生的有趣故事和各式风土人情。他不只说这些,他还会讲对他们未来生活的憧憬,甜言蜜语从不嫌多。聂桓琛不断的吓唬他,断言如果他敢死掉,他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他。
他们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到。邵徇渐渐的不再清醒,偶尔睁开眼睛,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聂桓琛急剧的消瘦,人愈发的沉默寡言,眼睛黑得深不见底。赵三玄无法安慰他,只能做个最尽职的车夫,祈祷早日找到该死的血琅嬛。
邵徇在梦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不能放弃。他好像陷入一个奇怪的八卦阵里面,不停的走着,却总是走回原地。有时,他能朦朦胧胧听到聂桓琛在说话,有时能感觉赵三玄骂他,更多时候,他只是不停的四处乱闯,死活也找不到出口。
天气越来越冷,有一次鼻子都被冻得僵硬,他好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掉。不过天气又慢慢暖起来,他渐渐能听清聂桓琛的呢喃,小鸟的鸣叫,还有旁边人聊天嘁嘁喳喳的声音。慢慢的,他开始尝出自己喝的是什么东西,羊n_ai还是糖水,甘草还是黄连。再后来终于有一天,他重新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头顶一个奇怪的帐子,然后聂桓琛的面容出现在视野里,他一如以往的温柔声音说道:
“阿徇,你醒了。”
……
邵徇醒来后,再也没有昏迷。他身体慢慢好起来,一个月之后已经可以自己坐起下床。他们一直住在贺家,邵徇没有问过,但他知道,这是贺家开的条件。他活下来,就是天大的美事,管他是生活在哪里。
血琅嬛当年是一盆珊瑚样的植物,过了两百年还在繁衍,竟然长成颗参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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