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树当真子,挑了几本文雅些的小说,躺在沙发椅上看。看入了神,也不知道燕西去了多少时候,只管等着。索性把门暗闩上,架起脚来躺着。正看到小说中一段情致缠绵的地方,咚咚两声,发自门外的下面,似乎有人将脚踢那门。谢玉树心想,燕西这家伙去了许久,我先不开门,急他一急,因此不理会。外面却有女子声音道:“青天白日的,怎把书房门关上了?又是他怕人吵,躺在这里睡觉了。”接上又是咚咚几声捶在门上面。喊道:“七哥!七哥!开门开门,我等着要找一本书。”谢玉树急了,先不知道来的是个什么女子,答应是不好,不答应是不好。后来听到叫七哥,分明是八小姐来了。心里突然一阵激烈地跳着。外面的人喊道:“人家越要拿东西,越和我开玩笑。你再要不开门,我就会由窗户里爬进来的了。”谢玉树又不好说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开了门。门一开,他向旁边一闪。只见梅丽穿一件浅黄色印着鱼鳞斑的短旗袍,出落得格外艳丽。不过脸上红红的,正鼓着脸蛋,好象是在生气。她一看见是谢玉树,倒怔住了,站在门口,觉得是进来不好,不进来也不好。还是谢玉树这回比较机灵一些,却和梅丽鞠了一躬,然后轻轻地笑着道:“令兄不在这里。”梅丽分明见他嘴唇在那里张动,却一点听不到他说些什么。猜他那意思,大概是说好久不见。人家既然客气,也只好和人客气了。因笑道:“我七家兄,难得在家的。谢先生又要在这里久等了。”谢玉树道:“他今天在家,陪客到前面客厅里坐去了。我不过在这屋里稍等一等罢了。八小姐要找书吗?令子的钥匙丢在这里。”梅丽红了脸道:“刚才失仪得很,谢先生不要见笑。”说着,就进屋来开书橱。谢玉树低了头,不由得看到她那脚上去。见她穿了一双紫绒的平头便鞋,和那清水丝袜相映,真是别有风趣。梅丽一心去找书,却不曾理会有人在身后看她。东找西找,找了大半天,才把那一本书找着。因回头对谢玉树道:“谢先生,请你坐一会儿,我就不陪了。”梅丽点头走了,这屋子里还恍惚留下一股子的似有如无的香气。
谢玉树手里拿着书,却放在一边,心里只揣念着这香的来处。忽然有人问道:“呔!你这是怎么了?百~万\小!说看中了魔吗?”一抬头,只见燕西站在面前。因笑道:“并不是中了魔。这里头有一个哑谜,暂时没有说破,我要替书中人猜上一猜。”燕西道:“什么哑谜呢?说给我听听看,我也愿意猜猜呢。”谢玉树将书一扔道:“我也忘了,说什么呢?”燕西笑道:“你真会捣鬼!我听说你女同学里面有一个爱人,也许是百~万\小!说看到有爱人相同之点,就发呆了?”谢玉树道:“你听谁说这个谣言?这句话,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承认的。谁说的?你指出人来。”燕西道:“嘿!你要和我认真,还是怎么着?这样一句不相干的话,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谢玉树道:“你有所不知,你和我是不常见面的人,都听到了这种谣言,更熟的人就可想而知。我要打听出来,找一个止谤之法。”燕西道:“连止谤之法,你都不知道吗?向来有一句极腐败的话,就是止谤莫如自修。”谢玉树本想要再辩两句,但是一想,辩也无味,就一笑而罢。他本是受了卫璧安之托,来促成好事的,到了这里,就想把事情说得彻底一点,不肯就走。谈到晚上,燕西又留他吃晚饭。
就在这时,晚香来了电话,质问何以几天不见面?燕西就是在书房里插销上接的电话。谢玉树还在当面,电话里就不便和她强辩,因答说:“这几天家里有事,我简直分不开身来,所以没有来看你。你有什么事,请你在电话里告诉我就是了。”晚香道:“电话里告诉吗?我打了好几遍电话了,你都没有理会。”燕西道:“也许是我不在家。”晚香道:“不在家?早上十点钟打电话,也不在家吗?这回不是我说朱宅打电话,你准不接,又说是不在家了。”燕西连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明日上午,准来看你。”不等她向下再问,就把插销拔出来了。那边晚香说话说得好好儿的,忽然中断,心里好不气愤。将电话挂上,两手一叉,坐在一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道:“我就是这样招人讨厌?简直躲着不敢和我见面,这还了得。”她母亲看见她生气,便来相劝道:“好好儿的,又生什么气?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去瞧电影吗?”晚香道:“那是我要去瞧电影,我为什么不去瞧?我还要打电话邀伴呢。他们不是不管我了吗?我就敞开来逛。谁要干涉我,我就和谁讲这一档子理。不靠他们姓金的,也不愁没有饭吃。妈,你给我把衣服拿出来,我来打电话。”说毕,走到电话机边便叫电话,她母亲道:“你这可使不得,你和人家闹,别让人家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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