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韶光素来是短暂的,就如清晨的晶莹露珠,日头一现便转眼消逝了。
未多时,方块脸就带着侍卫过来了,“臣来迟,请王爷恕罪。”他跪地拱手。
赵晗把玦语放下,却转身说道,“张将军,适才多谢搭救,一路护送有劳了。”
倏然间,张晟睿由身后暗处现了身,伫立在清冷的夜色中。他面无表情,只是单膝跪下,“臣举手之劳。”两道剑眉下仍旧是那双yin冷的眸子。
“都起来吧。”此时的赵晗有着她陌生的君王之威。
璀璨星辰下,张晟睿扬眉轻瞥,不动声色的窥望着她。那瞳仁里除却yin鸷,还有着朦胧不明的情愫在荡漾。玦语唯有佯作遥望星辰不愿去细酌。
一目执固,一眸避意,此番此景,悉落另一人眼内,成就了情意切切,心思惴惴的一对昔日青梅。
赵晗缓缓地靠近,环着玦语,“夜深归家吧。”
“嗯”,她忙忙应了一声,却依旧目光闪烁。她怕极了那眸子里或许有着的绵绵情愫,却还是瞥见了他紧握的拳头。
“恭送荆王,荆王妃。”他在身后正言。
一路上,玦语恍恍惚惚,念起了那个离自己已杳远的李睿,他也曾用那般的眸子望过她,让她沉在那耀耀秋水里,放不得,拾不起。而眼前的张晟睿,她又该如何面对他,总不能告诉他那个玦语早已不复存在的离奇话。一旁的赵晗黯黯无言,在赵晗眼里她已然成了旧情难忘。
回屋后,赵晗亦如往昔般温和,却又有些不一般,嘱着她早些休息,说着事多,去了书房。两个人各自怀揣着心思,各自惆。
今夜心意虚空的还有一人,端着手中的酒盅一杯又一杯,微醉中念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张晟睿念着念着,却笑出了声,红了眼。
这世上最可笑的莫过于,自以为绝不会萦绕于心的人却难以释怀,笃定他人只会为自己一人落泪成珠,他人却早已恩断情绝,芳心另许。
她已在别人怀里芬芳绽放,含羞带怯,他自诩的傲然,如今却碎碎点点扎进了心里面,如同碎在手里的酒盏残片,嵌入肌肤,血色刺目。
张晟睿从衣襟里掏出一枚琉璃白玉簪,洁白如霜雪。
不知是眼里的水气,还是心里的醉意,眼前依稀又见到那一株玉兰树,开的极盛,满枝都是,宛若枝头上白莲朵朵。和风吹送,玉兰花在高枝上轻轻摇动,姿态翩然,像极了天女散花,有绚烂,有飘落。还有阵阵馥郁的花香,浅白色的花香。素素的树下,一少女着粉色锦缎罗裙,三千青丝倾在肩上,撂起裙衫在拾取树下的花瓣。
“小姐,您还没梳发呢,被老爷看到,老爷又要勃然震怒了。”小跑着过来的丫鬟,着绿色罗衫,焦急的唤着。
少女转身,咯咯咯地笑,“才不会呢,今日绮妍生辰,全府上下都忙着在前厅招待客人呢。”
她有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澄澈明朗,颤着睫毛。
本想闲逛的晟睿,沉静在她清透的笑声里久久凝望。
“小姐,那边有人,定是来府的客人,我们赶快回屋里梳妆吧,被您姨娘知道了,真会挨骂的。”丫鬟慌了,使劲地扯着她的衣裳。
少女蓦地腾出一只手,捏着帕子,在空中摇晃,喊了声,“那边的,你好。”然后,吐了吐舌,一溜烟的就跑了。
饭宴上,他才知道,她是连府的大小姐,连玦语。此刻的她比适才在树下安静了许多,默默地吃着饭,也不和别人打招呼,却又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露出一脸的无聊。
那时觉着,她真的是很逗,和着那些中规中矩的闺阁小姐完全不同,不虚伪造作,完全的真性子。
饭后,其他小姐都端庄的坐在亭子里,浅咗着茶,聊着天,偶尔笑时也是拿着扇子掩着嘴。唯有她一人兴致勃勃地蹲在池塘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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