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这鸟窝头,偷窥别人洗澡,羞也不羞?”
我一时大窘,口中支吾:“这个……那个……是因为……”
“好了,你不用想借口解释。”那人一步步向岸上走来,那完美的躯体离我越来越近,我几乎无法呼吸,稍一闭眼,那人已经长发一甩,将搁放在岸边青石上的衣物激起,抛向空中,待其将要落下,身体翩然旋转,那衣物竟分毫不差地裹在身上。
那人穿戴好衣物走纸我身边,发稍还滴着水,落在我的脸上。那人轻声道:“看了便看了罢,不过世间也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需得负责。”
他说这话时正靠着我的耳边,气息若有若无地扶过我的后颈。
我原本正羞得不敢看他,却被他的言语惊得霍地睁大眼。不想那人的绝美的眼正放大在我的瞳孔中,四目相对,那人又是一笑。这笑容让我只觉满天飞舞着雪白的花瓣,在那花瓣中,有一个绯红的身影在旋转着,旋舞着,衣袂飘摇,如翼如蝶。
那人的手指不知不觉爬上我的脸,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谁伤了你?”他这一问我才想到昨日遭到雌雄双煞的暴打,后来也不知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赶忙看向水面中的自己的倒影。
一看之下,我疯了。
那水中之人简直丑到极点,不仅眼眶破裂,鼻子青肿,整张脸居然肿成了一个人形猪头,更重要的是,那一头乱发早已在昨夜被鸟儿们改造成了未来某个年代最常见诸报端的词汇——鸟巢是也。
看看自己,再看看对面那人超凡脱俗的容貌,我只愿一头埋进水里再也不要出来。
天啊!我怎么可以这么丢脸!而且是在一个这样的美人面前丢脸!
我这样想了并且也这样做了,一个猛子把头扎下去。那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立即把我拎出来道:“你做什么?不想负责也不用寻死啊。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说到后面,我竟似乎好像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他慢慢地放开我,替我理了理衣领,侧着头注视我,脸上泛起微微的笑。
我又一次被他的笑容所惑,心里一片一片的白色花瓣飘落。那人的眉眼真是美到了极致,只需稍稍展颜,便能动人心弦。
“焰,你会想起我吗?”他轻轻道。
“什么?”
我一怔,手里被塞入一样温热而滑腻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花瓣状的血玉。
那人的嗓音悠扬悦耳:这块玉与你有着相同的名字,当你想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是谁……到时候,我就来与你相见,可好?
我下意识抬头,却只得见河的对面那缥缈的最后一点红。那绝色的人正是穿着这一身潋艳的红衣而来,却也是飘摇着那红衣而去。
我站在河边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竟有些熟悉,有些伤感。好像有人曾经这样离我而去。那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至不见,我听见心底有个角落,有一滴水滴落下,撞击在什么上面,悠扬一声轻响。
啪。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回头,面目狰狞。
“妈的,你虐待狂阿,居然打人家的伤口!”说着,一下蹿上去,将来人扑倒在地,啊呜一口咬在对方肩上。
那人痛呼一声,嘴里说道“轻点,轻点,哎哟,你有没有打狂犬疫苗你就乱咬人阿……”手上却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
我不依不挠地咬着,咬阿咬,咬得眼泪都流出来。
“乖,不哭啊……哪里痛,哥哥帮你吹吹……”说着就要检查我身上的伤势。我一把推开他:“滚,小爷才没哭呢,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名鼎鼎,貌比潘安的景华年景大侠流眼泪?”
那人笑笑,在我脸上一抹,指尖沾了一滴泪拈到我眼前。
“那这是什么?”
我脸红了一下。“刚才有一粒不识好歹的沙子自己跑到我眼睛里……”我道。
他意味深长地笑。“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某只小猪头见到大师兄激动到流眼泪呢。”
“什么激动,什么激动!”我跳起来:“明明是你见到我高兴地流眼泪,才不是我,才不是我!”
旁边树林里闪出两个人,一个身穿银色暗莲锦衣的人对另一黑色劲装身背巨剑的人摇摇头道:“这只猪脑子没治了,以前每次尿床都非说是你尿的,现在流眼泪了又非得说是别人在哭。唉……你说长得挺聪明一小娃,怎么脑袋跟石头似的。”
我对那正在嚼舌的怒目而视,大师兄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生气了?要不,我把他们俩抓过来让你一人咬一口,解解气?”
“滚!”我踹他一脚,红着眼看向另外两个已经闪到树上,以防被捉来咬的三师兄和五师兄:“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们一直都在后面!昨天看见我被打得那么惨,你们居然一个都不现身,你们这群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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