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柏良再次醒来时,上身已成了血葫芦,前的伤口渗出大量的血,柏良恍惚迷离中不是好声地乱喊乱叫着,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了。他胡乱惨叫了半天,后园子过道对面那栋平房的一个行人,路过柏良家后园子,听到了从敞开的后窗传出的惨叫声,见柏良家后园门被扯开了,便从这园门进来,穿过菜地走到柏良家的窗前看发生了什么事,一见柏良浑身鲜血大吃一惊,抽身又原路返回到他们那栋平房去喊人,菜园里刚才那行刺人的痕迹就给踏乱了。
喊来的几个人从前院门里进了屋,见柏良前受伤,家中没别人,问柏良,他已说不清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乱语什么“后窗户、鬼影、扎我……”几个人也觉着这事儿蹊跷,有人暗杀他?清平世界,谁会有这么大仇恨下此毒手?几个人忙着一边找来一辆推车,把柏良送厂卫生院救治,一边报告了厂保卫处。
卫生院的外科大夫给柏良作了紧急处理,发现右前有一处三厘米长的刀伤,深度也有三厘米,穿透肌,从两肋骨间刺进,刚刚挨进肺部,没有什么大碍。但柏良的情绪不稳定,神恍惚,有些胡言乱语。大夫说他是神受了刺激。需要转院到市里有神科的医院治疗。在车间干活的鞠芳和柏良的师傅及师兄弟,还有车间领导,听到信儿后都赶到卫生院。厂保卫处处长先到了卫生院,想询问柏良当时受伤的情况,但柏良什么也说不清楚。保卫处长又电话通报给当地派出所,一起来到柏良家查看现场,现场已被破坏,没有丝毫有价值的痕迹。至此,成了无头悬案。
柏良从此成了神病人,每年都要犯一次病,住一次神病院。不犯病也是半半傻,做一些常人不做和难以预料的事。在垃圾堆里捡回别人家扔的瘟死的病**,趁鞠芳不在家,自己就烧水屠戮毛炖了吃。要不就是一走几天不知去向,害得车间派人四处找不到时,他又突然不知从何处回来了。每当这时,车间领导就很棘手。柏良是原来车间的技术骨干,他妻子鞠芳还是本车间的。不管不是。管!的确牵涉力。于是索每年在柏良犯病时就让他在医院长住,宁可工厂多负担医疗费。所以,最长时柏良被送往吉林省的一个神病院,一住就是三年。
闲寂难忍,空房难耐。柏良被刺时是和鞠芳婚后的第二年。柏良出事以后四个月,鞠芳生下第一个女儿。柏良被刺住院半年,神有些好转出院后,才见到自己的女儿,但不久就又犯病被送回医院。从此,柏良在以后的岁月里,在医院的时间长在家里时间短。鞠芳那时年龄正当二十六七岁,哪里守得住空房?柏良被刺后,家属区院里、车间和工厂传出许多说法,传的最盛的是说fēng_liú倜傥的柏良,在众多追求漂亮的鞠芳的情战中取胜,娶了鞠芳做老婆,加上他技术过硬受黄锦嵘的青睐,遭情敌的妒恨,所以寻机刺杀他,欲置死地而后快。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柏良和鞠芳结婚后,发觉鞠芳并不爱他,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怀疑鞠芳还另爱着原来的哪个情敌,一时想不开而自杀。但大家都认同情杀的说法。虽然是没有线索的悬案,但情敌是明明白白的那几个人,首当其冲的是柏良的师兄弟邱明哲和郑德林,因为这两人和柏良是当时车间里黄锦嵘手下最打腰提气的工匠,其他年青男工的资格都低于他们,对鞠芳有想法也只能默默地暗恋。而邱明哲和郑德林两人中的郑德林,在这场情战中劲儿显得不大。且在柏良与鞠芳结婚之前就已调往技术科,不久就与技术科白嫩漂亮的描图员冯皎皎恋到了一起。这样,就把邱明哲闪了出来,邱明哲当时与柏良是争得最厉害的,而鞠芳对邱明哲也很有意。所以,私下里人们议论,认为邱明哲的嫌疑最大,但怀疑终究是怀疑,没有丝毫线索和证据表明是邱明哲所为。案发后保卫处长与派出所民警也曾到车间调查了解情况,找邱明哲谈过话,但没有发现珠丝马迹。案子没有头绪,慢慢就被搁置起来。随着柏良成了神病患者,丧失了劳动能力,在车间的消失和在医院的长住,案子成了历史悬案,柏良本人也渐渐被人淡忘。偶尔在工人的闲聊时成为谈资,柯雷对于柏良的故事就是这么点点滴滴汇集起来的。因为鞠芳和柯雷在一个班干活,柯雷入厂时,鞠芳已三十七八岁了,仍有年青时漂亮的余韵。那些fēng_liú韵事和暗杀这种具有强烈刺激意味的故事,使柯雷觉得鞠芳多少有些神秘。
柯雷在车间见过一次柏良,在两次住院之间,好像状态挺好,来车间转悠,这站站那看看,偶尔呲牙一笑,跟谁也不打呼,他走路像醉汉,左臂不动垂在边,右臂大幅度地甩动,迈着大步,步间超出正常的步幅,走起来身子左右晃动得很厉害。他上身穿件白衬衫,外套一件旧藏兰色西装,一看便知是50年代的款式。腿上却穿一条劳动布的工作服裤子,脚上更可笑,着一双反毛的劳保皮鞋。看到柏良来到车间,鞠芳毫无表情也不靠前。柯雷觉得鞠师傅应该上前关照一下柏良,她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前些日子柯雷他们一班的副班有人病休缺人,班长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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