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懵,那不是人北京交通广播搭的直播间么。
“诶,你……”
“我去年转到北京台的。”
“你小子成啊!”我给了他一拳,“回来都不说找哥们儿。”
“找?找谁啊?你跟大志一个比一个难找,靠的!”
我心里一咯噔,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
“真没想到大志那小子现在那么红,昨儿我还跟酒店看他主演那连续剧了。”
“呵呵。”我干笑。
“你们老夫老妻的,你小子还放心吧?”
“不说这个了,你过来交通台?”
“嗯。”
“混的怎么样?”
“一看你就不听广播,混不好能给派这里来?”
“不听,连电视我都不看。天天干这个都腻味了。”
“那可不行,我们著名少年儿童节目主持人!”
“滚蛋!装b没完了。”
“诶你说要是咱现在都聚一起……”
“干嘛?还偷瓜田里那西瓜?”
“别了,我怕了老爷子那西瓜刀。”
“哈哈哈……”
“走,进去。”
“我看车展来的。”看着里面那么些忙碌的跟辛勤小蜜蜂似的工作人员我就头大,“这样儿吧,我今儿十一点的飞机回北京,晚上忙完咱一起吃个饭?”
“行。我们估计结束早,那什么,”他递我一张名片,“你打我手机,五点以后。”
“成勒。”我拍拍他肩膀,看他进去了。
要说买车是有这个计划。大妈在小妈鼓动下刚学了车,小妈让我把我那辆本田给她,自己再换一辆新的。
这事儿我还没什么详细打算,本来想就那a6了,小妈说俗气。其实俗不俗无所谓,选择的人越多不是越表明人家x_i,ng能好么?我还惦记那甲壳虫,小妈说看着不大方,果儿开开还行。我说你到底让我买什么啊,弄个陆虎啊?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那小不点儿样儿。c,ao。她愣说那你搞辆节能算了,也拉风。我说我不神经我也没那个钱出这个丑。
转悠转悠我就转到了丰田的展位。嘿,那王致和还真在,正一本正经解说着呢。什么汽车音响、扬声器、蓝牙、导航器……啧啧,还真是个技术人员的范儿。敢情是个工程师啊?工程师就算了还发扬老一辈传统天天工作服,冷不丁搞个西装革履就脱胎换骨。
我在比较外围看了他一会儿。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打手势,给人以信服。我头一次注意到王致和的手,很细腻,没有油污,细长,晃得我头直犯晕。左手无名指那戒指格外显眼。没想到这是个已婚男人。看着也不大啊,怎么这么急着跳火坑?我又想起了前天他指着那浴室要进……呵呵,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吧,好面子。真的,我从没看不起工人阶级,现在不是有新说法么?蓝领那是不比白领差的。尤其技术人员。
他专注的发表他的解说,目不斜视。我想他没看见我。老实说我还真想跟他结交结交,难得遇上这么逗一人。要不是遇上钱初日我就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了。要说这世界大那是真大,初日到北京一年我们都没遇上过;要说这世界小也真小,这么大一上海我走哪儿跟哪儿遇上王致和。
盯着那身影,我有点儿走神。打我生下来到现在一套西装没买过,唯一穿过一次那还是影楼的——大妈小妈相识二十五周年我们全家一起去拍了照。那次是拜托小妈一个铁瓷给张罗的。她俩老不磕碜的都穿了婚纱,我也被迫装一把绅士。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她俩都哭了。那年我十八,她们新居落成,我也摆脱了未成年。
有时候我会总结我这么多年来的生活。我是个记x_i,ng特别好的人,哪一年发生过哪件事儿记得特清楚。很多人羡慕我记x_i,ng好,但其实他们不知道,深记某个时刻不能磨灭也是种深刻的痛苦。记忆总有好总有坏,这是自然定律。
那枚戒指刺痛了我,让我不自觉的去寻找指上那道戒痕。别无他法,我把它摘了。
大致晃悠了一圈车展,出来的时候正午刚过,找了家小店吃了碗菜r_ou_馄饨我就往锦江乐园去了。我想坐过山车。这算我一个怪癖了,心情不怎么开朗笑不出来的时候我就坐过山车。人颠倒过来,世界也会颠倒,不笑就想笑了。
买了票进去,人不多,不是休息日的缘故吧?看了看轨道也挺失望,单轨。还是欢乐谷那个靠谱儿,但是我这不是没在北京么?
向上攀爬,我俯视着地面,人越来越像颗粒。抬头望着上海y-in郁的天空,我盼着头朝下。
这过山车我坐了四次,还是不过瘾。就又去玩儿了其他项目。消磨着时间,我连我那单反相机都拿出来玩儿了,拍了些孩子们的笑脸。妈问过我喜欢孩子么,我说不喜欢,天天看孩子看的够够的了。可那不是实话,那是因为我知道,这辈子我大约没机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没了大志我也有机会找个女的过日子了。虽然想想都提不起兴趣,但也是个出路不是?
终于熬到过了五点,我照着名片给钱初日打了电话,接了几次才通。噩耗一个——今儿他们台里要集体聚餐。约了回北京好好联系,钱初日还特别叮嘱要喊上大志,我朦朦胧胧的应付,更郁闷了。
要这会儿就动身往机场去那绝对有病,可酒店我退了,也无处可去。也动了念头找个咖啡店买本儿书看看,但关键时刻我想起了王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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