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将头轻轻枕在她肩头,认真想了想,“儿臣愿意将喜欢吃的、喜欢玩儿的,都交给母后,是这样么?”
她将他拉起,瞧着他与自己酷似的眉眼,刮了下儿子的鼻尖笑道,“是这样,也不全是这样。如果我们离哥儿以后遇见一个人,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厉害,但你还是觉得心疼她,看穿她风光背后的疲惫辛酸,那就说明这个人,和别人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砚离认真思考着母亲说的话,然后恍然大悟道,“就像其他人会夸赞砚离的字好看,可是只有母后会在砚离练字的时候,觉得砚离很辛苦一样么?”
皇后赞赏颔首,“可这只是爱的一部分,在母后心里,长长久久、不离不弃的陪伴,历尽千帆过后,还愿意为你遮风挡雨的人,才算是真的爱你罢。”
她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像他幼时哄他睡觉一般,心满意足地感慨,“真快呀,我们离哥儿好像昨天还在母后怀里哭闹呢,一转眼都像个小大人儿一般模样了。母后会长长久久陪着离哥儿,看你就这样,一天一点儿的长大的。”
砚离脸红扑扑的,瞧着母亲心下感动,却因着自己男子汉的矜持,犹豫了片刻,还是仰起头亲了母亲一口,然后认真许诺道,“砚离也会一直陪着母后的,就算以后娶了太子妃,也一直会对母后好的!”
她看着儿子郑重承诺的模样哭笑不得,无奈笑着点头应了,才缓缓哄着离哥儿睡下了。
天鼎六年八月廿一,又一年金秋落叶,皇后从坤宁宫往文华殿去,预备将下学的太子接回来,行至殿内,才发觉砚离仍在临字,便示意阿喜等人噤声。
方卿愿在案前瞧着太子奋笔疾书,不经意抬眸,却见皇后在殿外静立,二人目光相对后,她对着师兄浅浅一笑。
他瞧了眼太子,缓步出了殿,对皇后含笑一揖,钟离尔怕打扰儿子,与他往外行了两步方轻声道,“师兄快不必多礼,自打师兄任职太傅,本宫虽避嫌少来探望,砚离却常与本宫提及对你的绵绵崇拜,本宫这个母后可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方卿愿无奈摇头,“娘娘何等才学,臣断不敢班门弄斧,何况殿下惊人聪慧,臣时常觉着不消多时,臣便在殿下面前相形见绌了。”
她瞥了眼伏案沉思的儿子,欣慰一笑,又听方卿愿缓声道,“今日教习‘释’字,臣一时没忍住,便提了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太子才思敏捷,便与臣往深讨教了几句,不免涉及皇权战事。不料后来却书了一言,让臣实在心中惊喜交加……”
她闻言心中不安,忙询问道,“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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