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昭的意思是,她独自来蹲点就行了,云涯的伤还没好,应当多休息,可是云涯执意日日和她一道来,拦都拦不住。
“就这么不想和为师一同出门吗?嗯,徒弟大了是留不住啊。”云涯如是说。
清昭就连忙擦头上的汗:“没有的事,这不是你身上还有伤吗,天天往外跑也不怕养不好?”
云涯觑她一眼,十分坦然:“难道每日对着你师伯,便能养好了吗?”
清昭仔细地想了一想,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有道理。
清昭曾问过云涯好几次,他们在国师府那夜的情形究竟如何,他受了什么样的伤,有多严重,云涯却一概不答,只道:“你看我不是站在这里吗,能有多大的事?”
她若再追问几句,云涯便笑眯眯地摸她的头:“事情都过去了,还拿出来吓你做什么。”
这一日,他们如往常一样,未时过半便慢悠悠地往城里走,毕竟他们在京郊的院子离闹市有些路程,而在京中无论驾云还是使用星移术显然都不合适。
然而今天不知是为什么,街上的人格外多,路两旁也摆出了许多摊位,挤挤挨挨的,一会儿的工夫,清昭已与不下十个人擦碰过了。
她自己倒没什么要紧,但她担心云涯有伤未愈,被这些没轻没重的凡人撞来撞去,万一再加重了呢,于是一路抬手将云涯护得严严实实,活像护食一般,格外辛苦。
云涯便忍不住笑道:“为师还没有这样不济。”
清昭撇撇嘴:“不行,你有伤在身,我说了算。”
这个小徒弟向来很听他的话,甚少有如此霸道的模样,偏还霸道得很可爱,云涯唇边的笑容愈发灿烂,“可是你一个女孩家,护着我一个男子,怕要被旁人在背后指点了。”
“他们指点他们的去。”清昭头一昂,“我心疼自己师父,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于是云涯便不再作声,只带着柔和的笑意,任由她护着自己一路向前行去。
而清昭亦在左顾右盼间,将一抹笑容与酸楚同时掩去。也只有在这样耍赖玩笑的时候,她才敢于将心疼二字说出口吧,反正听过便过,谁也不会当真的。
今日这路行起来很是缓慢,走得时间长了,眼前总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清昭的神思便有些游离。
她离开皇宫已经有好些天了,当日她是在看守內监们的眼皮子底下进了白苓的寝殿,结果两个人双双就地失踪,她都能够想象众人得知时的神情。不知道辞雨此刻怎样了,有没有被盘问为难,会不会怨她连个招呼都不打便一走了之?
想到辞雨,她的心头便沉了几分,那种闷胀又泛了上来。冤孽啊,终究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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