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册虽然来不及和那柄剑做正面的交战,但是留了个心眼特意放出一道修为纯厚的灵气附在剑上,但是最后殷册却发现,那剑不是实体,而是跟他的灵气一样,是由不同的魂魄组成的,这般违背天道的武器,一旦出世,怕是要生灵涂炭。
那层附着密密麻□□字的结界也跟着消散了,一时之间,血气夹杂着一片一片破碎的魂魄充斥了整个妖族,冰湖慢慢掀起巨浪,再从中间辟出一条大道来,殷册侧身望去,底下竟埋藏着无数枯骨。
那场景即便是殷册,也觉得有些难看,冰湖潮湿的雾气覆在那些尸骨上,整片密林显出阴森森的冷清,血气顺着枝桠往四面八方渗开来,仿佛带着腐烂恶臭的气息,还有几具扭曲着蝇蛆的死尸,似乎受过很大的折磨,嘴巴张的很大,手脚呈现诡异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
殷册长叹了一口气,这里竟然是浑沌在妖族的时候,炼化修为的地方,原先一直以为已经毁在了那场大战中,真的是大意了。
殷册封住了冰湖,却也只能堪堪稳住,经不起什么折腾,因为这地方怨气太重,需要好生超度,一般人没这个能耐,而自己身上的血气并不适合做这个工作,大抵只有白洛和大罗天界的金仙方能一试。
殷册低头看着怀中化作原形的竹真,一点一点小心的输着灵气,直到竹真不再吐血,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才停了手,他知道,必须尽快赶回昆仑。
白洛见到伤痕累累的竹真的时候,虽说已经猜到了竹真一旦落在混沌手上,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也没猜到,竟到了这种地步,甚至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当时的小白,也是这么虚弱的躺在黑暗尽头,那种疼痛太难忍了。
浸月早就跑去找子苓了,白洛接过殷册手里的竹真,原想着将他放在神木树心中,但是又想着昆仑的法力压制,而且竹真即便是九尾神狐,血统纯正,但跟小白神兽的气息终归有些诧异,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带着妖气,只好将它放置于寒玉窗上,探着它的经络,小心的修复那些断掉的灵脉。
“幸好去的不算晚,否则全身灵脉俱碎的时候,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白洛叹息着收了手,竹真是个桀骜不驯的妖,却也是个实至名归的族长,白洛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即便身处死境,竹真依旧冷眼横扫蔑视着那个小人的样子。
殷册一五一十的将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白洛,却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怒气,生死交错本该是天道,但是在浑沌手里却成了一种折磨和煎熬,竹真在死境之中都没绝望,爆发出全部的力气这让殷册很佩服,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竹真,都有这个能耐。
冥王见惯了生死,却也最见不得这种荒诞的生死。
“我还在想为什么这个老家伙一直按兵不动。”白洛站起身来靠在神木上说着。
“我原以为那个地方已经在那场大战中被毁掉了,可是竟留到了现在。”殷册轻声说着,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浅显易懂,但是做起来没那么简单,否则也不至于陷到这般被动的地步。
“等子苓来了,将竹真托付给她,我们走一趟妖族,那地方是个不祥之地,必须尽快封起来。”那些被丢弃在湖底的生灵,无论之前做过什么,无辜或者不无辜,都不该以这样的模样永镇湖底,那太不公平了。
做错了事要罚没错,但是也该按照既定的规矩和天道,谁能不能这般放肆,自己不可以,冥王不可以,浑沌,也不可以。
子苓急匆匆的跑来,先是给白洛和殷册行了个礼,接着看到竹真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自己和竹真是有交情的,偶尔插科打诨,脾气秉性也相投,因此可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酒肉朋友,所以从浸月那边知道竹真出事的时候,忙戴上了所有能用的上便跑了过来。
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烈。
“怎的伤成这样了。”子苓一边不要钱似的往竹真嘴巴里塞着灵药神丹,一边说。
站在身侧的浸月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瞥了白洛和殷册一眼,才斟酌着开口:“这样真的没事吗这么多药下去,即便是个活人都要被吃死吧。”
子苓很用力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他都已经快成为死人了,要不是神君和冥王的灵力吊着,基本就要崩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情况更糟。”
浸月下意识咬了咬唇,竹真向来喜欢一身绛衣,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这实在不像他,浸月开始自责,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不对劲,早一日将竹真救出来也就少受一些折磨。
一旁的白洛看着眼眶都有些红起来的浸月,第一次见她这么女儿家的情态,也是,那般恣意潇洒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成这样,还是自己的好友,搁谁身上怕也受不住,即便是轻剑纵横的江王,抛开端肃板正的威名,和那些随着时间积淀下来的冷漠的理性,终归是个女孩子。
“他会好的,打起精神来,这口气我们谁都咽不下去,自是要亲自讨个公道回来。”白洛笑着开了口。
浸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白洛安抚性的微笑,咬牙将那些自责和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吞了下去,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只要一步不慎便会全盘毁弃,自己不能被那些情绪左右,要像模像样的报这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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