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大概两点钟,我给吵醒了,原来是老鼠在我靠床的抽屉中,我马上想到放在里面的饼干,还是你给的龙凤饼,我一直舍不得吃,打开抽屉,已被老鼠咬了一小块了,真心痛死我了,可老鼠已不见影子,我去上厕所,经过厨房,看到老鼠正贼溜溜地往洞里钻,因为是两只,吱吱地叫,大概是争着进洞吧。
含晖,我总想着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因我不总是给你快乐的,终有一天你会觉得来看我只是出于一种同情或者责任。我总觉得这次以后,你对我的感觉又会是另一种了。对于这些,我不敢深想。我怕自己会像去年那样为了你憔悴得觉得自己将死。
不写了吧,水在唱歌了呢,我去洗澡了。
很伤心,烦躁。我是如此糟糕透顶的一个人,望着那春光,吹着那缠绵的春风,总有一种欲死的绝望的感觉,我已把自己的生命涂抹得太浓太杂,不该再有将来了。
下午上完课回到宿舍,睡了个午觉,六点才醒了,准备煮点粥,炒一个青菜。晟说他已让学生去买菜,等会一起吃,我说不了,他问是不是没胃口,可能是湿气太重了,等会他煮点淮山汤,我说“不用了”,他说“我自己也想喝点”。我总在逃,可又觉得怎么也逃不掉,讨厌死他了,更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就没办法像阿娟那样大刀阔斧呢。
饭前洗了昨晚弄脏了的几张被子、床单。
饭后洗了澡,我跑到三楼大阳台,君和小赵躺在铺上报纸、毯子的地面上,我也加了进去,笑闹了一番,我便也躺下了。很久没这样躺着看夜空了,而我曾经看了七年,往昔的一切都已被我藏进了心底,再也不去触及,有很多东西都能把人置于死地,而人类之所以能幸免地生存下来,只因人的善于埋藏与善于遗忘,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如仍天天沉湎于那一切,我必早已从高楼跳下至粉身碎骨。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不稠不稀的几颗星星,晚风轻抚着我的脸,轻抚着我的心,在一种渺茫的、淡淡的情思里,我将是一个酣睡者吗?长相思的时代过去了,一切多情的岁月也逝去了,那岁月的水能流去爱也能流去恨的,剩下的是什么呢?是一方澄净的天空,偶尔飘过一丝云彩,掠过一两只飞鸟,偶尔吹过一阵风,一缕烟。
十一点多我下来了,后来晟带来了淮山水,我喝了一点,他站了一会就走了。
4月7日星期四
上午第一节课。
剪字,与晟合作,傅老师讲了几句很不中听的话,真是的,哪有人这样说话的,烦死了,现在全世界都在开我和他的玩笑。
午休时收到韩襄的三封信,因要下班,去看朗诵,只得先搁下。
下午朗诵比赛,很差。回到办公室,看韩襄的信,看到第三封便忍不住了,泪水成行的,几次走出办公室都难以忍受。后来继续剪字,一点心情也没有,脾气也不好,眼睛极疼,冒烟冒雾的,一闭上便落泪,弄得不时到水龙头去冲洗。后出黑板报。
回到宿舍便更是哭得不可抑,背很疼,后躺床上睡了一会儿。醒后又看她的信:
现在已是晚上的快11点了,你在哪里呢我盼着星期六,因为星期六你才会来,我又害怕星期六,因为星期六只有我一个人住一套可怕的房子,晚上更可怕,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象着你的出现。可这又是什么样的妄想啊,你怎么可能会随时出现呢。下午五点过后去买菜,特地绕到办公室看有没有你的信,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整整一个星期不见你的片言只字,这个残酷的现实刚开始时令我释然,你以前是需要我的爱(你需要被爱),或许还因了需要对我有了些爱。现在没有了,也就不觉可惜。把上午我代过课的老师请我吃的零食分给了正在课室吃饭的女生,心情很爽快地走了,一路上自强自立的,似乎又头顶着天脚踏着地一样的高大伟岸。可这似乎是回光返照,是肥皂做成的泡,心却更痛了。下个星期我也不巴望会见着你了,也不见音信的话,我也不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去烦你了。我会自己擦干眼泪,而时间也实在是个神医。
今天我一天都没出门,呆在宿舍里,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书,打毛线,听歌,有时也扯开喉咙唱,管它,只我一个人,发现自己也还可以,如少时就有名家指点,我说不定会成为歌唱家。而且唱唱心里也会舒坦些。上午一直很消沉哀伤,想着你再也不会要我了,也不会再理我了,我也明白要解脱,就得走出我的房间,可这谈何容易,我没有心情,我心情恶劣,有谁会愿意接近自己呢?而且,我这里毕竟曾被你当做家,这是我们的老地方呀,我不在这等你,难道去找你吗?下午睡了一两个小时才稍觉好些,外面阳光很好,虽然关着门窗,但不用开灯。可是晚上一到学校却发现自己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像一辈子没睡过觉。昨晚很晚才睡且睡不好,时睡时醒,早上被对面的一串鞭炮声炸得睡意全消。这几天老听到炮竹声,甚至深更半夜都放,中午也放,真是缺德。昨晚的失眠中,常傻想你在身边,会不会唱着眠歌,抚拍着我哄我入睡呢?含晖,我真的好想你,如果天天对着你,而你又不理我,我十有八九会像去年的这个时候。含晖,你还会心疼我吗?不要离开我,我不是个坚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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