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见到了清得发绿的月亮,想起昨天我们去“电脑老师”家时在东湖边见到的浅黄的大圆月亮,想起昨天我如何的不耐烦,就差没跟她吵起来,其实吵起来还好点,发泄够了便一切烦恼烟消云散了。现在才知道昨天是农历五月十五,那是团圆之月啊。现在你在哪儿呢?我亲爱的人!
7月7日星期三
去系楼领户口,后与陈肖红到区教育局报到。一直都没太多心思想学校的事,只一味想着走了的那个人,一点一滴都令我痛苦。在教育局人事科门口,陈肖红说了一句几天前我说过的话:“真是官僚!”一样的话,一样的情景,只是同来的不是那两个人。最后,我做了一个没来报到的人的替身,要到珠镇中学,郊区一所村镇学校。我很气愤,差点哭了,打电话回家报告时,声音都变了。
回到宿舍也无心无思的,陈肖红拿出地图来研究“我的”学校在哪里,我看都懒得看一眼。其实并非讨厌这所学校,去哪里我都无所谓,是讨厌南师大的可恶,为什么要拖延那么久,更讨厌区教育局的官僚胡乱摆弄别人的人生。后来什么也不想了,就躺在那儿呆想韩襄。与陈肖红睡在没有床栏的上铺,总不舒服,因我没睡过外面,跟韩襄在一起,无论在哪儿,我一直是睡里边的,被她像爱护一个宝贝一样爱护着,现在睡到外面去觉得怪怪的,没一刻安宁。不知道前几晚她睡在这里是不是也不好受。想起来更觉伤心,韩襄,我是个该死的混蛋,可是我真的爱你。整晚翻来覆去,总睡不着,真希望我晕了或死了,别再受这折磨。
7月8日星期四
要过三两天我才能去报到。我真想叫韩襄来陪我。中午便去给她打电话,好久都没打通。下午又去了,我很怕很紧张,心不住地跳。是她哥哥接的,她已去她外公家了,刚刚才走的。原来上帝早有安排的,原来是缘尽了,上天开始惩罚我了。一路上泪水不断,或者真的不能再见了吧以前你是很想要的。回到宿舍简直是回到痛苦与悲哀筑成的城堡,那种沉重的压抑把心都弄碎了,但它只是碎了而不是消失了,正在一片片颤动着碰撞着,极其痛楚。
晚上刘波和陈志嘉来坐了一会。刘波分到张华的母校农大,陈志嘉在南师大附中。
7月9日星期五
早餐后刘波又来了,给了我一个信封,我很奇怪,因昨天曾说我没钱用了,便问:“是钱吗”“不是。”我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卡片,背后写着“我很欣赏你!----一个冒失的男孩”,卡片原有的字是“你不是孤独的,因为有我”。我觉得很好笑,又不能说什么,只得笑了笑。他手上还有一封信,厚厚的,不知是何物,他拿走了,鬼才管他。
给韩襄写信,十点多才坐车去陈肖红处,明天是她的生日。
7月11日星期日
今早想到珠镇中学报到。后才想起是星期天,就在学校里兜了一个圈,巴掌大的校园只有三栋相连的楼,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五层高的教学楼,之字形的楼梯,六角形的课室,爬得我头晕目眩。
今晚一个人在112睡。听《丝绸之路》。
7月12日星期一
清早洗了两张席子。
中午收拾东西,忙得不亦乐乎,我不愿意走,不愿意离开这个房间,但没办法。
下午到珠镇中学报到。四点多回来。先去给韩襄打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打通。到综合商场给青霞买了一个天磁杯,以作生日礼物。回到南师大已六七点。
陈肖红在111喊我,她早等腻了,我们到冰室吃饭,一边聊天,陈肖红又说起“东宫、西宫”之事,我也没话说了,情绪很差,什么也不想说。饭后到操场散步,这是在这个校园的最后一晚了,一股沉默的忧郁与迷茫嵌入心头,挥之不去,打之不落,就让它在那儿吧。我仍是想着你,想你成了我这一段时间唯一的思想。我也不顾害羞了,就躺在操场边的石级上,头枕着陈肖红的大腿。因我穿着裤子,除了长发,一副男生装束,从旁边走过的人无不惊叹这一对大胆的“情侣”。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大片大片流动的白云,很美很美,天是那样的辽阔,我似躺在她的怀抱里,享受这无限广阔的美丽,这无边无际的恬静的忧郁。陈肖红拔了几根草叶在编风车,一边轻声地唱着《恰似你的温柔》,声音纯纯的,亮亮的,很美。如果韩襄看到我们这样会不会生气呢这是不能比的,她那么傻。
7月13日星期二
我是中午的车,陈肖红的是晚上。给韩襄的电话又不通。
早上我们把全部东西收拾好,才发现我的行李那样沉重,背得我的肩膀极痛。我不愿意还112房的钥匙,我愿意它跟着我,于是把它带走了。
乘车到东城区,我搭107到长途汽车站,陈肖红逛东城百货,借了我二十块钱去买一顶看中的帽子,我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三十块了,买了车票、盒饭、矿泉水,只剩下五分钱,这是我回家的全部财产。我是空空的一无所有了。
到家已很晚,想给慧娴、青霞打电话,见到韩襄的信放在电话机旁,厚厚的已被拆开,我吓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妈妈在一旁说:“是你爸爸拆的,他见是林场寄来的,想看看她分配在哪儿。”我忙打开信来看,见都是讲行程的,一颗心才静下来,也冷下来。但跟青霞她们打电话时仍大讲大笑,似乎不知有多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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