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发觉你似乎并不与我相知,你或许根本不知道,根本不懂,你是一个正常人,而我是病态的,这种发现可使我宽慰了,也使我失望。后来知道,你不是的,你一定能感知我的,是吗?此后你开始对我时冷时热,爱理不理的,有时成天都不看我,我气得不得了,有一段时间,我差点爆炸了,有一次不是与雅冰“打架”了吗?那是疯子的发病期,往往是大笑大喊一阵,或是拼命把录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或是摔东西,而一转脸之间,泪水便迅速地滑下来。那不是宁静的感伤或悲痛,那是压抑至极的疯狂,无法发泄的困迫。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但又会礼貌地客气几句,不再看我,有时还突然到哪里去了,一去便是大半天。有一次你一整天都找事出去,总是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差点没大喊起来。那晚你上街了,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与雅冰去看录像,我还想象着你回来见不到我会怎样难受,算是对你的报复。不料才看了个开头,你就来找我们了,说我爸爸来了,你只显出纯净的快乐,根本就若无其事,我一下子沮丧极了,我又失败了!如果我能让你痛苦,我不知有多快乐,多有“成就感”“胜利感”呢,可我一直没有。
写着这些“往事”,很开心很开心,那时虽然压抑着对你的情感,也时时心烦难受,但还能自控,还有很多同学在身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至于沉于消极、虚无。毕业以后仿佛失去太多东西,太无助,在这薄弱的过渡时期更易陷入痛苦。以前无论如何还可以见到你,还有机会,现在没机会了,再也见不到了。心里空空的,不知到哪里去找一些慰藉。我们最后的那个阶段流下太多的苦泪,生发太多的感受,足以让人陷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想起这些,刚才的快乐便烟消云散了。
韩襄,想起你只有落泪,不写了。我什么时候才肯给你写最后一封信呢?昨天的信我下不了决心寄,今天的能否寄也是一个问号。啊,我不知道!我只想麻醉一下自己,让自己快乐一点。
7月26日星期一
早上扫地时送报纸的来了,很意外地又收到了韩襄的信:
昨晚看了你的信,你的这个样子,真使我心疼、心酸,我知道你所表白的都是很真切的,但我总以为你就如月亮一样,圆了就会开始亏了,圆是真的,而缺也是真的。我想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什么都有一定的常规,我们是违反自然,欺骗上帝,犯了欺诈罪,社会难容我们,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我们为何不趁此抽身呢?是啊,我也常常想你,我希望能天长地久,一辈子守着你,如果你需要的话。但是这样的话只能想想、说说,又怎能做得到呢又何必一定要见面呢?‘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相聚就会有分离,又何必再来第二次呢?我现在还是像高中时一样,如果别人对我的关心、照顾,仅是出于情面或者怜悯,我宁可不要,表现出一种傲气、硬气,拒人千里之外,甚至对你也一样,而你也曾经为此难堪过。有时便不禁想,你并不能完完全全地对我好,我虽有完完全全对你好的心,对于你,我也会望而却步的。又因此才决定不与你见面。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的路靠自己奋斗,希望你常来捷报,我也希望自己有出息。你就祝福我吧。
看过后木无表情,扫完地便呆呆地躺在长长的躺椅上。后上了二楼,很快地写了一封回信,你那么想结束,那就结束吧。这时是那样冷静、毫不动容。午睡睡不着,只想这件事,泪水又不听话了,很凄楚心酸,于是坐到桌边又写了一张,我不能没有你啊!我不知如何给你回信,就任凭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写吧。看着我桌上写好的几封信,这么久仍未寄去,一定是伤人心的,便把我所有写了的都塞进了信封,我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寄给你吧。
7月29日星期四
上午去寄《丝绸之路》。翻录《南师大校园歌曲》,是要寄给雅冰的,她曾说非常喜欢。中午因想着她睡不着,一直在掉眼泪。
下午一个老同学来电话,说她表哥他们开办一个文学社,邀请我去。我们在一个卡拉ok房开了一个很正经的会议。
发起人是从县城的诗社走出来的四个人,互称“四兄弟”,他们都有很奇怪的笔名:北极狐,斑马,黑豹,狼。四兄弟还带着一群人,都已工作多年,因想扩大队伍,提高文学社的整体素质,召集了今年毕业的一批大学生,还有一些在校的大学生。文学社的经费全由北极狐负责,他是一个有许多故事的生意人及诗人。这批人真让我大大开了眼界,因他们都有复杂曲折的故事,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大方热情,又极爱文学。在他们面前觉得自己就像个乳臭味干的小孩。
7月30日星期五
收到了曾燕和赵怡的信,很开心,也很伤感。
曾燕跟我道歉,说她之所以“小气”,是因为太在乎我,说毕业前两个月跟我们玩少了,走得也快,希望我们不要生气、难过,因为找工作的问题,她和张华跑遍了几个卫星城,碰了一个又一个的钉子,内心很苦也很酸,报到后回华市办入籍手续时,还因暴晒晕倒在街头。放假在家则像受酷刑,因为她父亲每天一句话都不说,母亲则骂骂咧咧,她和弟弟不断劝解,也没什么用,她很害怕回家,但又必须当这个家的润滑剂和维系者,家里又不接受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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