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叔早跑得没影了。
她扑在玄吉身上,已经没有了心跳。抱着冰冷的脸颊,她万分后悔自己对他一直以来的冷漠和伤害。哭得额头都痛了,嘴巴也咧地酸痛了,还是止不住地哇哇痛哭。
玄吉,我害了你啊!让我替你死吧!都是我的错!玄吉!你起来杀了我吧!玄吉!玄吉!
头趴在他的胸口上,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还是流不完。刚才那些话语深深震撼了她,心里无尽的悲痛,只能融入哭声发泄。
阿云来了。
一进屋,似乎在窗户那儿看见了什么。小声对祜非说:他还在那儿。先出去吧。我试试看。
祜非和阿叔等在外面,两人一起流泪。
阿云在里面忙乎了半天,终于开门出来。祜非问:怎么样?
暂时还没醒,但天亮之后,阳气进入,也许会好点。
祜非进屋,看见阿云用刀割开了发黑的伤口,用火烧了化脓的地方。现在又用米酒清洗,然后上了药膏。
阿云说:那魂魄还在身体旁浮游,要看他自己的力量了。如果有什么事,什么人让他很想活过来,可能就好一点。好了,我明天再过来吧。
我现在念咒,祈福,能有帮助吗?祜非问。
可以。但直接在他耳边叫魂,也许更有用。
阿云走了。
叫魂?祜非走进卧室,眼睛完全肿了,看着昏迷的玄吉,微微一口气还在。于是,祜非决心以她当师女以来,最最一次虔诚地凝聚心神,调整呼吸,在草铺边缓缓跪坐下来。伸展手臂,感受气场,又合拢手掌,缓缓下拜,专心念咒。
喋喋不休地搞了半天,已是凌晨。
念完了咒,祜非睁眼坐在他身旁,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多么喜欢玄吉。他那副盛气凌人、张扬跋扈的模样,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可现在,这具毫无生命活力的身体,一点都没有玄吉的可爱!
如果有什么事,什么人让他很想活过来,可能就好一点。阿云的话,难道是说,如果他心中太难受,不想活过来,就不会活过来?
祜非痛苦得弯腰,头靠地板,感觉像是自己杀死了他。
天渐渐要亮了,阴气正在逐渐散去。祜非苦苦等着他苏醒,等啊等,等啊等。想起叫魂来。
祜非轻喊:玄吉,回来吧!我求求你,快回来吧!
他依然昏迷。
祜非又大喊:瓜头!你的魂魄在哪里呢给我回来!跑哪儿去!看我不抓住你,弹你几个脑门蛋!瓜头,你听见了吗!快给我回来!
还是没醒,祜非站起身,悲痛地继续叫魂:玄吉!快回来!我不打你了!我给你吃肉尕尕,听见了吗?祜非给你做好吃的!快回来吧!
阿叔来偷看,以为她疯了。她流着泪水,又被自己逗得发笑,傻乎乎地摇晃身体,想把自己灌醉一样东倒西歪,又喊:玄吉!祜非陪你玩骨牌了!输了的人当马骑哦?快来玩啦!
心里很痛,几乎绝望地,来陪我玩哦!玄吉!明知一切已经无救,一种悔恨和内疚让她痛哭、傻笑。你个瓜头!她又弯腰凑到他脸上方,发火地对那身体吼:快给我起来吧!你这混蛋!再不起来看我踢你了----!她要疯了,全身绷紧。
这时,玄吉眼睛睁开了。
春天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里顿时一片明亮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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