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孙晓的那一巴掌,也把他的心打的七零八落。
那天回去他沉默着肚子喝了很多很多酒,妻子只是在一边看着电视不搭理他,直到看到他面色苍白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才有点后怕地打了120。
酒精中毒洗胃,独自输好液之后他回家,自那天起再也没和妻子睡在一起过,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已死,他把ròu_tǐ献祭给家庭、给责任,唯独没有给自己。
他的生活被家务琐碎、孩子出生、工作加班占满,他努力让自己很忙很忙,忙到他可以假装孙晓还在,他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晓晓,可以再等等我吗?”
----不要走得那么快,不要把我一个人抛下。
等等我----
“我会回到你身边。”
这也许是孙晓这一年来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可是孙晓只是抬起头,露出惨白的笑。
顾城见过孙晓千百种笑容,有羞涩的笑,开怀的笑,得意洋洋的笑,温柔的笑。却唯独没有见过眼前的表情。
好像带着决绝和疲惫,和破釜沉舟的心情。
“可是阿城。我今天,已经做了另一个承诺了。”
神啊,请让我最后做一个美梦。
美梦里,有我和我的挚友,我们穿着校服一起讨论暗恋的男生。
美梦里,有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如他所说,我们枕在摇椅中看院子里的落后和夕阳。
美梦里,有我最喜欢的吉他,我在台上唱,最好有一束追光灯,我的挚友和爱人在台下鼓掌。
梦的尽头,是我与他的告别。
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喷水池,我穿的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白色外套,黑色板鞋,牛仔裤根据杂志上的样子折了一折。
我远远地看到他,和短信上描述的一样,黑色夹克,李维斯的破洞牛仔裤,还有一双耐克的球鞋。
“顾城----”
我奋力地踮起脚尖,叫道他的名字。
他转过身,阳光恰到好处洒在他的脸上,是干净英俊的十七岁的顾城,他看向我,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眼里好像盛满了璀璨星辰。
他向我跑来,我却摆摆手。
“别来啦。”
“我要走啦。”
他疑惑地止住脚步,远远冲我喊,“晓晓,走去哪里?”
我挠挠头,想了一会,思维好像被黏住,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见我不回答,他着急跑过来,一个喷水池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很远很远,怎么也到达不了。
算了。
我冲他笑了。
“再见啦,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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