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了我佛珠,我手上戴的东西就太多了,这个再戴着有点累赘。”柯稚言抿了一个淡笑出来,她刚哭过,眼睛和鼻尖都红着,这样看起来别样脆弱。
蔚橙心中一跳,听见柯稚言又说:“这个你先帮我保管起来,好不好?”
柯稚言一直戴着护腕是在遮掩底下的那条几乎不可见的伤疤,蔚橙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懂得护腕真正遮掩的不是伤疤,也不是年少时柯律言最初用剑划开的那条口子。它要遮掩的是第二次被划开的伤痕和永远留在她心中的儿时创伤。
蔚橙动了手,但是没有接住护腕,她的手直接抓住了柯稚言的手腕,不过幸好要递护腕的那只手是左手,蔚橙放心地把指尖自然搭在对方腕骨上,“你今天在赛场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其实是想问“你今天是不是又看见了伦娜”的,但她不敢问,这只是一个猜测,能够与护腕结合起来的东西就只有伦娜一个,它现在代表的不是一个疯狂怀着暴力的英国女孩,这个名字现在在柯稚言面前代表了她童年遭受的莫大创伤与后续所有应激反应。
蔚橙不敢在柯稚言面前提这个名字,可现在再仔细想想,柯稚言输球后从来都不会哭,哪怕再失落也顶多一个人偷偷掉几滴眼泪,她执着于冠军却也看淡输赢,怎么可能像刚才一样,怀着被全世界背叛的委屈在她怀里痛哭出声。
柯稚言沉默,视线低下去,放在某个地方不动了,她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一动不动,仿佛是开启了什么自我保护机制。蔚橙有耐心地等着,很久后对方才又有了第一个动作。
柯稚言吸吸鼻子,“你不是猜得出来吗?”
蔚橙的心沉下去,“跟伦娜有关”
“没有,你别急。”
柯稚言大概是想伸手拉她,但身子只是晃动一下,蔚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手腕。她赶紧松手,现在才后知后觉,提起伦娜时,首先慌乱的竟然是自己。
即使没有乔安娜在一旁提醒,蔚橙也知道她现在的反应对于柯稚言而言不是一个正表现,她要柯稚言依赖她,但遇事先慌反倒是她自己。蔚橙的心里懊恼一片,还想下意识补救,理智却告诉她已经来不及了,她表现地这么明显,柯稚言肯定是能感觉到的。
蔚橙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先牵柯稚言的手,想告诉对方一切都有她在,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对方肯定知道这是不可靠的。蔚橙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待柯稚言的后续反应。
在最初的哭泣引起肌肉紧张充血所导致的鼻尖与眉心红晕渐渐消下去后,柯稚言的脸终于露出了她刚下赛场时的苍白一片,其实可以说是惨白一片。蔚橙心疼地看着她,她却又认认真真扯了个笑出来,好像还笑得出来就表明自己能撑得住一样。
柯稚言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蔚橙的,把它渐渐抬上来,强塞了护腕进她手心,“我没有看见伦娜,但遇见了能让我想起她的事……不过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橙姐,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想试试,我不想以后永远都活在伦娜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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