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九寒正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漫天的晚霞映照在其身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晚霞的余晖之中,他缓缓地行走,好似身后万千彩霞也无法将他的脚步拦下,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蓁蓁忽然便意识到了,这个男人,不但是他的夫君,亦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有担当,有志向,绝非被细绳牵住的纸鸢,而是浅滩游龙。凌西村装不下他,浮山县装不下他,青州府也不是他的归宿。
她一直都知道,相公在官场上向来顺风顺水,她极少看见相公遭遇什么挫折,哪怕是北疆战乱或许会影响到青州府,他亦是一副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或许,他最多的妥协和让步,都是给了她。
她不过是愣着想了片刻,膝盖上的红豆便跳了出去,然后狠狠挠了一下男人的官服,愣是将红色的官服挠了个抽丝。
猫儿似乎还嫌不够,蓁蓁忙上去拦了一下,红豆这才坐罢,摇摇尾巴,一副大爷模样出去了。
蓁蓁很替红豆的小命担忧,毕竟,在这府里,人人都把这几只猫当做大爷伺候着,唯独相公,打从见到红豆一家子起,便嫌弃得不行,特别是这些年,都不大准红豆进他们的房间。这一回,也不知是谁没看住,才让它溜了进来。
“相公,你把外袍解了吧,我替你缝缝就好了。”
覃九寒见妻子紧张的神色毫不掩饰,似乎是怕他去找猫算账,很是好笑摇摇头,然后牵了她的手坐下,自嘲道,“你看,连猫都知道我惹你不高兴了。这袍子,它挠的好,你心里的气有没有消了一点?若是还气,我便再让猫挠上几下,让你解气了才算。”
蓁蓁看他一眼,见他果真是认认真真在哄她开心,低眉顺眼、低声下气的样子,和外人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她心里又是骤然一软,都说百炼钢成绕指柔,这种独属于一人的温柔,才是最动人心的。
“我没不高兴。”蓁蓁捏了捏袖角,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她是真的没有生气,先前或许还有一些,但到了这时候,又怎么能生得起来气呢?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你该生我气才是。”覃九寒忽然起身蹲下,将她放在膝上的手握入掌中,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似说尽了她最近的担忧和惧怕,以及心头那些无缘无故的委屈。
“我说了要宠你疼你,却让你心里不舒坦了,是我的错。你不要觉得自己碍事或是无用,我也不许你怎么想自己。你看,你把家里照顾得很好,勋哥儿和温哥儿都最喜欢娘了,家中人人相亲,奴仆亦是没有半分僭越。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回来,才觉得这世间是值得的,值得我对它存有期许。”
“你若是不想我去北疆,我便不去了。”覃九寒自己都很怀疑,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这般动摇他的决心,轻而易举便让他心甘情愿放弃一切谋划,还甘之如饴。然而,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只觉得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建功立业的机会日后还有很多,他本就是文官,不必走武官的路子。
只是要花的时间久了些,但也是值得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而已,如果惹得妻子郁郁寡欢,岂非本末倒置了?覃九寒告诉自己,然后将文武并举的升迁,从他对未来的规划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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