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不多话,提着袁朗的背包进了旅馆简陋的房间。这间房四面墙都被刷的惨白,水泥地板,白色的床单散发出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房间向阳,下午的日晒猛烈,打在白墙上晃眼,旧空调嗡嗡的转动,还是没法驱散那股热意。
高城把空调开到最大,脱下满是汗味的衣服,走进浴室冲凉,水清凉,刚好洗掉他的疲惫和一身黏腻,袁朗开门进来的时候,高城已经穿着大裤衩擦头发了。
袁朗不由自主的吹了一声口哨:“行啊高营长,身材不错。”他随手扔下墨镜和手头乱七八糟的单据,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下棉质的黑色t恤,随手扔在柜子上,踢掉军靴和袜子,光着脚走进浴室,几秒钟后,迷彩裤子也被漫不经心的扔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他的热量和微微的汗水味道。
袁朗是一个很有存在感的人,高城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忽略,他是神秘和坦然的复杂组合,高城从没见过这样一个男人,强大与锋利的背后,隐藏着温柔和宽容。
高层的动荡和斗争,高城听到的比袁朗要多,消息来得比其他人更快,而他和袁朗不过几面之缘,吃过一顿饭,听过无数次关于彼此的消息,却熟悉的好像过命的交情,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上了袁朗的这条船,决心尽一点微薄的力量帮助他。
袁朗支棱着水淋淋的短发出来了,他连草草擦了两下脸,就任凭水珠顺着赤裸的皮肤往下滑落,j-i,ng悍的肌r_ou_在皮肤下缓缓起伏,他背包里有两件军绿色t恤,他扔给高城:“睡一觉呗,高营长,条件简陋,你将就将就。”
说着自己迈上床,大大咧咧的趴着,身上的水洇s-hi了床单。高城看不过去,走过去拾起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把毛巾扔在袁朗脑袋上:“就你这军容军貌,像样吗?自己不知道收拾收拾?”
袁朗背对着他摆摆手,翻过身,毫不在意的把毛巾垫在脑袋下面,薄被盖到鼻子:“睡觉睡觉,高营长,今晚还得跑一晚上,保存j-i,ng力啊。”
杜所属的雇佣兵公司接了新活,杜实在不愿意再回大陆,但顶头上司要去,还非要带上他,毕竟公司里中国人不多,这种活杜推不掉。他打包好心爱的枪支,摆弄着自己的新证件。
上次被俘,他吃了不少苦头,好在老板手眼通天,居然能在看守所把他弄出来,幸好那时候已经从a大队手里转移了出来。杜在心里咀嚼的那个番号:a大队。
他离开大陆太久了,太多变迁和整合,自己曾经所在部队早就不在了。而曾经的丑闻和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早已烟消云散。他不禁放任自己妄想,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如果自己能一直留在部队,是不是,也像那些军官一样,做个狙击手,或者做个特种兵,完成自己本该是充满热血和荣耀的人生。
杜和他的搭档们分批入境,直飞b城,夏末的午后,b城实在是太热。杜刚抵达机场就收到了任务:一张标注着被监控者的实时地理位置的卫星图,任务目标从b城一路到了内蒙古。接应他的人把他从机场带到市区时已经黄昏了, 他在一所医院见到了委托人。
委托人卧病在床,面色泛青,几乎是一张将死之人的脸,他拿着那张卫星图沉吟,若不是瘦而憔悴,他实在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费力的咳嗽,旁边的人递上手帕和水杯:“黄叔,慢点。”
而委托人,或者说,黄明昭,在深思熟虑后,用颤抖的手在地图上标出两点:“你们分成两队,一队去这里,一队??????”
黄明昭安排完一切几乎虚脱,虚弱的倚在床头喘气,雇佣兵们已经迅速的奔赴目的地。而明天就是开庭之日了。
他将要死了,黄明昭知道,他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些器官在逐渐的衰竭,然而他依然不死心,他总觉得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他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黎司令在电话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那个人太软弱,有点事情就要退缩,而黄明昭不是这样的人,他坏到了骨子里,对过去的一切,他都毫不后悔。
高城是被热醒的。屋里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工作了,闷热重新席卷了房间,高城又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潮s-hi。隔壁床上袁朗依然睡得死沉,甚至翻身打了两声呼噜。
高城坐起来,看见窗外已然黄昏,残阳和浓重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红色与橙色的云彩在天际交织。高城打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他草草冲凉,收拾起两人的衣服,忽然听到敲门声。
袁朗一瞬间从睡眠中醒来,敲门的人打着熟悉的暗号。他松弛下来,示意高城去开门。
门口站着许三多和齐桓:“连、连、连长?”
第四章 最后的战役
他在午夜出发。
石丽海仍然是个重伤员,只能帮忙擦好枪和匕首,目送他和c3走出病房。他们都穿着崭崭新的常服,帽檐压在额头上,一圈的汗。
他并非紧张,只是觉得肩膀沉重,这并非是奔赴战场,却依然是你死我活的战役。成才不能带他的狙击枪,现在他无比怀念那支枪微凉的黑色枪管,握在手里的时候,沉甸甸的重量让人很安心。即使成才不肯承认,他的确是对他的枪有种心理依赖,他始终相信,是狙击枪成就了他的现在,也只有狙击枪能够撑起他的未来,他绝不承认这种依赖是一种软弱。
距离军区的军事法庭有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这段路将在漫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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