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矅予用力回头一看,好嘛!自己疼的要死,人家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一股气喘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哽在嗓子眼里憋的人难受。
过了好久,宁涟歇下来,气也喘匀了,走到季矅予跟前拿掸子指着他,问:“比谁软啊,你倒说说,老子的身子比谁软?你今日不说个清楚,把你阉了送进宫当公公!”
季矅予一想坏事儿了,可就那么一次啊,可这事儿坚决不能说,说了更糟,两人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恩爱还是有的,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坏了感情。
当地的布产大户周蒙已经携妻子南下养老,将偌大产业留给他那独子,周大哼,因为与人做生意老是一副鼻孔朝天不屑一顾的样子,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声音,于是,人们就给他起名‘周大哼’。季矅予要想涉足这个领域,与周大哼打好交道是不可避免的,这周大哼纨绔一个,每每商量事情都约定于城中有名的小倌馆中,腿上必要坐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作陪,季矅予这时当然不能忤逆,只得顺着他出入小倌馆,当然是在背着宁涟的前提下,于是次数一多,周大哼也觉得他是个兴趣相投的人,时时托人邀请他,有时商量事情,不过绝大多是时候还是在小倌馆喝茶听曲子。
馆中有一个比较出众的小倌,说是卖艺不卖身,若是有缘人,却是卖身又卖艺。因这小倌总是端着架子,着一身白袍,像是一个清高不入俗世的仙人。
季矅予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要接触这个端着架子的人,人家拿眼睛藐他,他也受用得很,于是每次去他总是会叫那个人出来作陪,同行的人皆以为他喜欢这小倌,有心巴结的人便替他买了下来,冠上了他的名。
名利场里就是这样,人家愿意拿你的名儿去做事,你也要开心受着,这才是对双方最好的答复,你有了名义去帮人家,人家也安心受着,这就有了往来。
季矅予回去也捞不着宁涟的一点温柔以待,再说了,宁涟如今越来越忙,十天半月不着家的时候多着呢,他也难受,可是没办法去催,人如今是朝廷命官,催不得。
宁涟也委屈,自己忙的浑身疼,回来还要迎合他么
把季矅予打得浑身疼,宁涟又心疼又生气,不禁落下泪来,季矅予看见宁涟哭的一抽一抽的,知道是气狠了,想要上前安慰,可是一动就疼,只好趴在被子里不动,宁涟哭过后冷静下来,木着脸将柜里的衣服,床上的被子,以及书籍一类的东西尽数搬到隔壁,季矅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拦又拦不得,气的将头转过对着墙生闷气。
不过虽然分了床,宁涟心里有疙瘩,该查的一样不能落下。
宁涟派人去打听季矅予最近和谁来往密切,查到是周大哼,宁涟疑惑,这不是那个布庄庄主吗?按下疑惑不管,又将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查了个遍,非常好查,周大哼经常出入小倌馆已经成名,根本不避人耳目,宁涟命人乔装进入小倌馆,给了管事儿的几锭金子便问出了一切,来人通报后,宁涟气的肝疼,一双手将桌上的纸张攥的死紧,宁涟自诩从未有对不起季矅予的事情,怎的到头来却还要做些市井夫人做的事情,可是真要到了捉奸的地步了吗?宁涟想,绝对不能。
这事一做,两人就要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了,他爱了一辈子的人,是不可能分开的,但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如鲠在喉,难受的很。
这边季矅予知道宁涟迟早都会打听清楚,等背上伤好后便从小倌馆那儿接出人来立即送出朔城,也差人和周大哼说了卧病在床不便见客,然后便极其听话的在屋里休息,要处理的事情也由小厮带入府里。然后便是等宁涟心情好时道个歉便是。
谁知宁涟分房了还不算,索性连家都不回,日日宿在朝廷里分的那处小府衙,这把季矅予急死了,自己一心改邪归正,虽不是做样子,可总要有个人看吧,不然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宁涟这几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将两人变成如今的局面了,心里疼得厉害,明明只要回那个人身边就会缓解很多,但是还是不愿意,宁涟在想,在一切未理出头绪之前,自己也不准备回去。
季矅予也不能拉下脸来去求,都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但是季矅予有的是办法,宁涟现在只能吃得惯季府厨子做的饭,因此走的时候也嘱咐厨子每餐为他带饭,由此季矅予就安排那厨子带饭的同时还要在宁涟面前扇风,说他过得非常惨,为伊消得人憔悴什么的都多说几句。
宁涟正在喝粥,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他能让自己瘦?你看看这些年他的肚子胖成什么样了,一揪一坨肉,”喝完最后一口说:“你也不用为他说话,你告诉他,等他什么时候对我坦白,或者等我什么时候想清楚,我就回去。”
季矅予一听便泄气了,躺在被窝里哭号,自己的媳妇也不疼我了!
这不是宁涟的错,季矅予这些年在外面活的风光无限,当年那个扎实肯干,勤勤恳恳的年轻人再也找不见了,他已经习惯了外面的阿谀奉承,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但是宁涟不是,躲在家中的小雀和外面的大鹰,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被季矅予保护的太好,所有官场中的阴暗皆被季矅予一手摆平,所以他受不了但凡一丁点的委屈。宁涟还是七年前的宁涟,没有不爱季矅予,但是也没有丝毫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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