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谁跟你们是亲家?对了,这姓赵的跟你们是亲家,你们找他们去!”崔婶说着,就冲着赵秀云啐了一口。赵秀云平常里最看不上这崔婶了,说话损人不说,还专门揭人伤疤,也就是在赵秀云嫁过来的第一年,那年秋天,她跟张在庆去山上挖地瓜,地瓜呢都是埋在地底下的,所以得先刨地,再挖地瓜,小两口刚结婚不到一个月,这正情意浓浓的时候,张在庆刨地,赵秀云就半蹲在那里,弯腰拔地瓜,这地瓜有点大,她拔了一下没拔起来,就往后撅了撅屁股,双手使劲攥住了地瓜的一头,再用力……这一用力,一使劲,胸前的衣服扣子就被崩开了,这一崩开,张在庆的眼底就窜出火苗子来了,他可是正年轻,火力旺盛,哪儿受得住媳妇这样的撩人啊,一冲动,干脆就把赵秀云给按在了地瓜垄里火三火四地来了一回。
赵秀云呢,当时虽然觉得羞窘,可是也是年轻,又刚经人事,那心底里也是痒痒挠挠的,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张在庆。
谁知道,就在俩人肆无忌惮地折腾的时候,就被崔婶给看见了。
那一年分的地瓜任务也是按照人头分的,崔婶家分派的地块就在张老倔家的地堰上头,北瑛她爹呢,出门不在家,崔婶又不舍得让闺女来帮忙干活,所以就早起晚边的一个人去地里刨地瓜,不曾想呢就正好见着这小两口在办事儿了,崔婶当即就骂上了:“这世道的人都不要脸了吗?大白天的就整事儿,还让不让别人活了?这丧门星啊,不知道羞耻二字是啥意思啊?快来人啊,大家都来看啊,这里有人耍流氓啦……”
她边跳脚骂着,边低头把裤腿子给撕开了,乡下人有个习俗,说是谁去旁人家了,遇上了这种男女打架的事儿,那就得把自己裤腿子给撕碎了,如此才能解了这霉运!
豁出去一条好端端的裤子,崔婶怎么能不气恼?
所以,她站在地堰上头大声这一喊,四周有些也赶来刨地瓜的人可就听到了,大家一股脑地都跑来,然后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赵秀云跟张在庆了,俩人都是窘的,尤其是赵秀云,那可是刚嫁过来的小媳妇啊,这就被人给看见跟男人做这种事儿,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啊,这也幸亏是跟自己老爷们,若是跟别个人,那还有活路吗?
大家一看是小两口,都冲着崔婶乐,说,崔婶啊,你就偷着乐吧,这样的好光景被你瞧见了,你悄悄看个过瘾也就得了,跟看西洋景儿似的,你倒好喊那么大声,惊动了人家这对新婚的小鸳鸯,多不好啊!
“我不好?我呸,坏了老娘的运气,老娘这还一肚子火气呢!张在庆,回去跟你娘说,让她赔我条裤子,我这可是的确良的好料子,少两块五一米的不成!真是晦气,我呸呸呸……”崔婶气得骂着,啐着,走了。
这之后呢,很长一段时间村里人都背地里把这事儿当成是笑话了,对于张在庆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男人嘛,那性子冲动起来跟狗子似的,拦不住,随时随地的也能理解,可是这女人你得把持住啊,不能依着男人搁哪儿都来一回啊,这说明那女人也是好这口的……
所以,几乎全村人都心知肚明地给赵秀云下了一个鉴定书,此女好浪!
赵秀云当时是不知道,但后来她就知道了,知道之后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儿了,可想而知,她对于崔婶是什么印象,恨之入骨的,心底里一直骂她老缺德,老不死,老不要脸的……
这回听李德贵娘说,自己赵家跟这崔婶是亲家,她怎么肯认头啊,当即就说了,“我回去就是让我爹把我哥打死,也绝对不会让我哥再跟这姓王一家的有什么瓜葛?姓王,姓崔的,你们想要跟我们赵家成为亲家,那是痴心妄想,这辈子休想,下辈子也不能!”
这话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算是解了之前被崔婶给埋汰的恨意。
崔婶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赵秀云说这话里是带着过去的气呢,所以也冷笑,“哼,真是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子,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全家都不要脸的……”
“你再说一遍!”赵秀云气得浑身都发抖了,拎起旁边的赶猪的棍子就奔崔婶去了。
崔婶见她要动武,但也不打怵,直接挽起袖子来,十指张开,“贱人,你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来吧,让我姓崔的好好给你那破脸挠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见人了!”
眼见着两人这就动上手了,忽然一声喊,“住手!”
紧跟着村长张文昌带着张浦等人就进来了。
这场闹剧后来怎么解决的,顾晓窗不知道,但这会儿见着王北瑛跟赵才被人拉上街头去游街,就说明,他们两家人都没退让,不然这都是六零年了,游街这种事儿也早就该取消了,她正琢磨着,就听旁人小声议论说,这游街可是李家人要求的,说游街之后,他们就同意王北瑛再回李家,不过,以后王家就不能再跟李家有任何关系了,等于是直接把王北瑛跟娘家的后路给绝了,也就是说,养女防老的王永利跟崔婶算是没指望了。
至于赵家人会怎样,顾晓窗不关心,旁边的人也都不怎么在意,找赵才怎么说也是外村的,他丢人不丢人的,大家才不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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