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小卫子在这深宫半生识人无数,谁精明谁愚钝向来逃不过他的眼…真是被鬼遮眼了才会今晚突然想要提拔他…他到底是怎么会认为这小知子机灵讨喜,想要提拔他的?
池净被他这么一扯,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也跟着跪下来:“奴才罪该万死…”
奴才罪该万死。这句话,凌紫年每天起码能听上好几百遍,但从没有一个人----不管宫女也好妃嫔也好太监也好,没有谁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婉转动听。
“真是该死…”他看着那垂下头,跪在自己面前浑身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眼睛随着他长长的睫毛忽上忽下,心里也忽上忽下,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他没有看到他的样貌之时,他是想杀他的,这半点不假。可是当他把碗摔了,开口就要治他的罪之际,印进他的眼里的是一张世间语言形容不出来的美丽的脸。
十三岁时初尝云雨之欢时没有,登基的时候没有,立东方零为后的时候没有,遇见舞贵妃的时候更没有。
如今他对着一个绝美的小太监…心绪乱得一塌糊涂。
他着了魔般向那个小太监伸出手去,他要把他扶起来,他要捏着他小巧的下巴,看清楚他那如昨夜星辰般璀璨的眼,看清楚他每一分长相…
池净低着头跪着,全身看起来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心跳加剧的不止凌紫年,还有她。
如果卫公公不是也忙着发抖,他便会留意到这个他印象不深的小知子此刻正把手伸进太监袍的右侧,紧紧握着一个突出来的类似于刀柄的东西。
突然,池净头部强烈地剧痛起来,眼前一阵摇晃,身子一软,正好倒在凌紫年前来扶住她的臂膀里。
…
“…五路阴神,八方小鬼,急急如律令,速来助我…”面朝着皇宫的方向,诚通口中振振有词。
神案上摆着一碗半生熟的米,一碗豆腐,一碗漂浮着几张槐叶的清水。三个大碗前有三个小香炉,分别点燃着三根蜡烛,三柱清香。
念完了咒语,他往三只大碗里各放了一滴血。首先往地上撒了一把半生熟的米,再将槐叶水倒在豆腐块里,混合着槐叶水将豆腐块捏碎,同样倒到地上。
只有小鬼喜食半生米,豆腐渣,喝槐叶水。
将左右宫女偷来的几根头发包裹在一张黄符纸里一起烧成灰烬,将灰烬一点不漏地塞进稻草人中空的头部。
接下来,他在稻草人额头处贴上一张黄符,拿起画符专用的毛笔,用蜈蚣与毒蛇蟾蜍等混合的血画了一道复杂的符。
画完符后,血还余下少量。他取出六枚钢针,将针尖位置均匀地沾上那些毒物的血。
最后,再分别以四枚钢针定住稻草人的四肢,一枚刺进稻草人的头部…
“说,与你一起威胁舞贵妃的同党是谁…”诚通虽是对手里的稻草人说着话,他却知道听见的会是远在皇宫之内的池净。
…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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