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有和暖的风拂过那梧桐,细听去还能听到飒飒作响。谢洵仿佛当真喜爱那梧桐,走上前去正欲伸手,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孩童惊呼,然后便发觉那树冠中有一道黑影降落,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去接。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谢洵反应了半晌才反应出那痛楚来自自己的胳膊。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幼童面色发白的看着自己。然后那幼童动作迅速的起身,向崔承祖叫道:“阿爹!快叫大夫来!”
那幼童虽年纪不大,身子却十分沉重。谢洵看着他惊慌失措至发白的脸色,不由动了恻隐,起身回头看着崔承祖笑道:“无妨,幸而这梧桐并不十分高。小郎君这般年纪,想来便是崔相公的二郎了。”
那孩子面色僵硬的踮脚伸手轻轻按了按谢洵的胳膊,轻声道:“疼么?”
谢洵本身原是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如今见这孩子语中竟是带了颤音,那逗弄的心思不由也去了十之七八。再看向那幼童如同满月般圆润的脸,终于笑出声来:“无妨,只是小郎君怎么在树上?”
那孩子再三打量谢洵,终于从怀里拿出一册书卷模样的东西怯生生地道:“我……我在看书。”
谢洵一时好奇,上前笑道:“可能给我看看?”
幼童闻言实是大松了口气,但面上仍旧是绷的紧。回头看向崔承祖,见他正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册,不由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书册递到谢洵伸出的手中。交接时不意碰到了他的指尖,只觉冰凉。
谢洵看去,那原来是一册崔瑷的《草书堂》,顺口问道:“你喜欢崔瑷的书法?”
“嗯!”孩童点头,微微去了紧张之色,声音清脆道,“崔瑷作铭以自戒,言道‘世誉不足慕,唯仁为纪纲。隐心而后动,谤议庸何伤’,我很敬服他。”
谢洵方才没能出口的调笑此番终于有机会说出,晃了晃手中的书册,向孩童笑道:“此是君家论也。”
孩子怔了怔,应声道:“谢相公是没有别的话说了吗,竟要拾人牙慧了!”说罢回身向崔承祖身后躲去,只剩得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谢洵。
谢洵大笑,临去时同崔承祖问道:“二郎叫什么名字?”
崔承祖道:“单名一个煦字,取‘堂侄余庆,承煦绍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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