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有人跑到她的背后去了,但她正被面前两个上京卫缠住,脱不开身去挡开后面的人。正在这时,白维扬又回来了,没等岳知否再一次叫他走开,她已经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白维扬一剑往企图从她身后偷袭的人身上刺去,那人身上中了一剑,还不至于倒下,他把剑向前一刺,便向白维扬刺来。白维扬侧身一闪,躲开剑尖,同时望准对方的喉咙,将佩剑一拖,剑尖准确地割断那人的喉咙,顿时,鲜血飞溅,温热的血液溅在了岳知否的脖子上。
岳知否看不见白维扬杀人的过程,缠着她的两个人却看见了。白维扬手里拿的不过是一把装饰用的文剑,又细又脆,他能一剑把人喉咙割断,可见他武功不比岳知否低多少。他们本来就打算趁着这狂风大作的时候偷袭,一举将岳知否杀掉。现在看看阵势,他们剩下两个人,对面的岳知否和白维扬,都不是好对付的。他们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走。
白维扬却冲上前,伸手抓住一个上京卫的衣领,将他拖了回来。此时的风势已经减弱了,岳知否勉强睁开了眼,她看着白维扬将一个上京卫拖到自己身边,接着,手拿文剑,从前到后一剑贯穿了上京卫的脖子。上京卫顿时就没了气息,白维扬将剑拔出来,把僵硬地立在那里的上京卫推了下楼。
剩下那个上京卫已经爬上了窗台,准备着跳下去了。岳知否明白了白维扬刚才是在杀人灭口,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有武功。她立即上前,一刀刺入上京卫的后心。上京卫挣扎着要逃,她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转着手中的刀柄,鲜血顺着刀刃汩汩而下。感觉到上京卫挣扎的力度松了,岳知否才把刀拔出来,上前把人推了下楼。
白维扬将带血的文剑塞到岳知否手里,尖叫了一声:“有刺客!”把身上披着的带血的外衣往被窝里一塞,自己也迅速躺下。
韩退寻带着早就预备在房间附近的侍卫,已经赶到了门口。听见他们房里的动静,韩退寻就知道,是他的堂弟出手刺杀了。他气急败坏地冲进屋里,首先看见地上被割断了喉咙的上京卫的尸体,抬头一看,岳知否一手拿着马刀,一手拿着文剑,正站在那里,她的旁边,白维扬蜷缩着躲在被子里,脸色惨白。
韩退寻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俩没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筹码,他可不想到手了的东西又被韩退思给半路截了。
白维扬看见韩退寻来了,强撑着坐了起身。苍白又彷徨,狼狈不堪的他在人前还想维持着一个丞相公子该有的样子。他爬起来,岳知否把带血的文剑和马刀都丢了,她拿了他的斗篷,跑到他床边,扶他起来把衣服披上了。
前一刻话都不愿意和白维扬多讲的岳知否,在韩退寻的眼前,伪装得像是一个忠诚的属下。白维扬被她扶了起来,他看着韩退寻,吓得没了血色的脸上挂上一个笑容。他说:“还真是多谢韩兄了,真不知道原来韩兄如此关心我们的安危,在外面布了这么多护卫。刚才她这样对你,是她太无礼了。”还喝岳知否:“还不道歉!”
岳知否还没开口,白维扬又喝她:“跪下!”
韩退寻看一眼地上的马刀和文剑。文剑不是杀敌用的武器,经不起刚才一番打斗的折腾,文剑的剑尖已经折断了,小半截剑掉在地上,淹没在血泊之中。
他哪里敢让眼前这个转眼间杀了几个人,脸上还没半点表情变化的女人给自己下跪。他打一个哈哈,道:“不必了不必了,大家都是盟友,刚才的事情,一壶酒就解决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可是伙伴,伙伴之间,哪有那么多仇好计较的。”
斜倚在床上的,他的伙伴白维扬,微微笑着,算是同意了他这个说法。
侍立在一旁的,手上还沾着血的,白维扬的伙伴岳知否,微微笑着,也算是同意了他这个说法。
韩退寻也跟着干巴巴地笑。站在身旁那个女人,明眸皓齿,笑起来却让人背脊发凉。韩退寻没敢看她,跟白维扬又客套了几句,他就走了。一群侍卫在门外守候着,以防韩退思再一次派人出来袭击。
岳知否把马刀捡起来,细细地擦干净上面的血。她坐在床边,还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擦着擦着,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隔着帕子,触碰到自己的脖子。她回过头去看,白维扬把手缩开,他看着她,笑道:“你脖子后面都是血,帕子我放这,你自己擦干净吧。”
她把擦干净的马刀收入鞘中,又拿起他的帕子,帕子大概是他随身带着的,还是暖的。她捏着帕子,站了起来,道:“谢谢公子。”自己走到一边去,才去拭擦颈上的血迹。
等她再一次回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卷着被子,翻过身去,舒舒服服地睡了。
她看着他,不禁想,以前她和三头虎厮杀,他就站在后面看,似乎是个极在乎自己性命却不把别人死活放眼里的人。可刚才看他背后有伤,他应当尝试过独自一人闯进韩退思关押密探的地方去,这样的事,又不似一个冷漠自私的人会做的。再转念想,他在酒肆的时候,一副莽撞的样子,可在赌坊楼顶商议着闯进去的时候,又显得如此的心思缜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1章雪夜劫狱
城郊,韩退寻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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