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维扬直视着她,明明他眼神还算温柔,可被他这样看着,玖儿就觉得有点不太自在。白维扬手按在桌上,笑了笑,道:“这水壶里好像不剩多少水了,能否请玖儿姑娘替我加点水来?”玖儿忙不迭地回答:“好,好,当然……当然可以。我……我现在就去。”
说完,玖儿拿着水壶,飞也似地逃出去了。白维扬捧着案几走到床边坐下,他看着门口。白维扬看着站在外面,又不敢进来,又不太舍得就这么走了的玖儿,问道:“那是个什么人?”岳知否坐在床上,捧着粥碗,答道:“看样子,像是府里的姬妾,不知道怎样知道了我们俩在这,故意过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这都跟以前在青云街上埋伏着围观他出去狩猎的人们一个德行了。京畿里怎么这么多好事的人?白维扬嗤笑一声,又扭过头去看岳知否。她昨天才被人打断了两条肋骨,今天胃口竟还那么好,自己捧着碗,一边喝粥一边吃菜,半点伤员的样子都没有。他挑了挑眉,端起案几上一盘像是酸萝卜的东西来看。他皱了皱眉:“姜辣萝卜?看来连这做饭的厨子也给瞒了,你弱成这样,还给你吃这么油腻辛香的东西。”说着,他把碟子收走了,转手放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岳知否夹萝卜的筷子已经伸到了半空,碟子给他收走了,她也只好收起筷子,转向了另外一碟小菜。白维扬眯着眼睛去看案几上的东西,看着看着,又拿起一碟。“豆苗?这么寒凉的东西你也敢吃,昨天雪地里冷得还不够么?”说完皱着眉头,又把碟子给收走了。
岳知否看着他挑剔完一碟又挑剔另外一碟,她好不容易等来的一顿饱饭,转眼就被他收走了一半。她把剩下的两个碟子往他面前一推,道:“这两碟也请公子看看好了,是不是我也吃不得了。我这样吹了风断了骨头的人,也就只能喝粥了。”白维扬发现素来话都不太想和他讲的她竟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来打趣他。他一挑眉毛,手肘撑在案几上,托着腮看她。岳知否见他那神情竟像是在审视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瞥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低头喝粥。
白维扬散漫地笑了笑,道:“你好像不那么讨厌我了?”岳知否抬眼瞥了瞥他,没理他。白维扬忽然坐直身子,伸手去拿案几上的小碟子。岳知否比他出手更快,她把碟子抓住,抢过来,一手就把里面的小菜都倒进了粥碗里。白维扬去拿另一碟,她赶紧又去抢。白维扬看她跟自己抢个碟子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认真得仿佛是在抢夺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他松了手,看着她把菜都倒进粥碗里,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问:“好吃?”
岳知否两天没吃东西,现在这么一碗粥,在她眼里都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她看他一眼,他脸上的笑总有些不太正经,不太正经的人她从来不想理。不过他既然是四公子,总不理他好像不太礼貌。她还没想出敷衍他的话,白维扬便又说道:“你们在靖安司就吃这种东西?”
“难怪老头子在家里藏了这么多名珍古玩,原来全是你们一口一口饭给他省下来的。”
他寄人篱下的时候态度还是十分放松,见屋里只有他们俩,他便舒舒服服地往床边一靠,倚在上边,半躺着了。他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他眯着眼睛看她吃,看着看着,又说道:“难怪你这么年轻就坐上靖安司第二把交椅了,武功高强,任劳任怨,忠心耿耿,还给老头子省银子。”
岳知否还没回答他,门外就忽然传来了玖儿的尖叫声。尖叫声很快被按了下去,玖儿似乎被人捂住了嘴。白维扬双手环胸,眯着眼看门上玖儿和另外几个人的剪影,像看戏。岳知否想起,玖儿或许是王府里的一个姬妾,救了她,说不定日后她能帮到自己。她碰了碰坐在旁边的白维扬,道:“你开门看看,那玖儿……说不定有用。”
白维扬闻言,坐了起来,他走下床,走到岳知否身旁,俯下身去,从她头上解下了一根发带。
白维扬拿着发带,走到门口,一下子把门推开。
第19章更新了
玖儿被一个像是仆役装扮的人从后面抓住,她的嘴被捂住了,她拼命地挣扎,乱踢乱打,可仆役把她抱得很紧,她挣脱不了。看见白维扬站在门口,她仿佛见了救星,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站在门前面的人背对着白维扬,他身材极高,比白维扬还高上一些,可他却瘦的如同一根竹竿似的。跟这竹竿似的身子一比,他的头显得异常地大。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眉毛很淡,眼睛不大,黑色的双眸却像是鹰的眼睛,锐利而深邃。他看了面前的白维扬一眼,那眼神不似是在看人,倒像是在鉴别一幅古画的真伪。白维扬对他的审视无动于衷,他拿起手里的发带,对玖儿说道:“这是你忘在屋里的么?”站在她前面的高瘦男子向旁边几个仆役打了个眼色,仆役们松了手,玖儿立即挣脱出来。
玖儿眼尖,一看就认得,那是刚才绑在岳知否头上的发带。白维扬是客人,没有哪家的主人愿意让客人看见自己伤害家中的仆人的。何况玖儿根本就不是个仆人。玖儿意识到白维扬是在救她,她忙说道:“是啊……是我的。谢谢……谢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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