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熙延在前朝上朝,后宫妃嫔则来给皇后请安。苏清书一身凤袍常服,簪了金钗,端坐在皇后凤椅上很是端庄。后宫本来就三个人,历经一场选秀,扩充到了十六人,每日请安的时间也变长了。以前苏清书是空架子皇后,如今除了皇帝的宠爱,她手里紧紧握着后宫大权。她的皇后,夏淑宁这个副后又不怎么管事,一心抚育两个孩子,照料着皇帝的起居。苏清书到的时候,那些妃嫔都到齐了。夏淑宁是常不来请安的,因着她几乎每日清晨都忙得不可开交,她得侍奉皇帝洗漱穿衣,还得照顾两个幼子。赵熙延也说了她可以不向皇后请安,但是夏淑宁坚持恪守宫规。夏淑宁知道赵熙延这样冷着皇后,苏氏一族是颇有微词的,宫里的人也对皇后议论纷纷。若是她这个妃子也不守宫规,前朝的人怕是会说皇帝偏爱宠妃,不尊皇后,后宫的人也会看轻皇后。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苏清书端坐高位,以夏淑宁为首一众十五位嫔妃齐齐向她行礼。苏清书也只是像往常一样挥挥手,淡淡说了一句。
“妹妹都起身吧,不必多礼。”
“谢皇后娘娘。”
“落座。”
众女才纷纷落座,颜逢君本就得了赵熙延的口谕,除了太后不必对谁行礼。但是颜逢君很聪明,毕竟入了宫,整日端着以前的架子怕是日子不会好过。跟着礼教嬷嬷学了半个月,除看叩拜大礼,嫔妃间的屈身礼倒是无所谓。她身居妃位,能让她行礼除了皇后和皇贵妃,就是太后。颜逢君自从成了赵熙延的人,就再也没有给赵熙延行过礼了,变得越发小女人,将那些清冷都留给了别人。赵熙延若是来了花时宫,她一定小跑过去抱住他的脖颈,腻得很。似乎是要将二十三年来所有的温柔和依赖全部都使出来,一分不留,赵熙延一走她又像以前一样清冷的对着外人。
“众位妹妹今日可好?下月便是中秋了,眼看着也没有几天了,苏州沈家送来了好些新料子,一会本宫遣内务府挨个给你们送去。”
“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
“不日中秋,宫里要办宫宴,这是妹妹们入宫以来,第一个家宴,本宫很是重视。不知道妹妹们都备了些什么才艺,皇上届时会与我等共度中秋。”
众女听闻皇上会来,眼睛都亮了。她们除了选秀那日被皇上选了,入宫到现在除了杜冰心没人见过皇上。杜冰心一听可以瞧见皇上,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顿时瞪大了。她不是想争宠,她是想和皇上说要回家的事。她那日在御花园真的是偶然遇见的皇上,她也没有想到皇上会亲自为她上药,还赏每日一碗冰镇酸梅汤。那些一块入宫的秀女都说她假装无辜,极有心机去勾搭皇上。这些日子她被这些秀女合起来奚落、欺负,跟皇后娘娘告状,皇后娘娘也置之不理。她很是委屈,她常常在寝殿里想家,想爹娘,想到呜呜大哭。杜冰心真是心性单纯,她还不知道,入了宫非死不得出,还巴巴想着皇上这么温柔善良,一定会同意的。
“辛苦皇后姐姐安排了,妹妹不懂这些,怕是帮不上你。”皇后问这话,夏淑宁率先回答了。她不是不懂,不会,只是不愿意抢了皇后的风头。她已经得到圣宠,后宫大权她最好一分不要沾,保全皇后尊严才好。
“妹妹照拂公主皇子,每日还需亲自侍奉皇上,当真是极其辛苦。这些小事,姐姐会办好,你且放心。”
苏清书一个皇后,当着后宫女眷的面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虽说字面上是得体,但是这前一句,怎么听都酸。夏淑宁被皇后这一句话咽得有些尴尬,她可什么都没说,皇后这是吃哪门子飞醋。这里还有这么多新来的妃嫔,又不是从前王府前厅,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姐姐是一国皇后,办事妥当,皇上定会宽心满意。”
夏淑宁顺着苏清书的话说下去,捧了捧她。果不其然,苏清书听见了皇上二字脸色缓和了些。夏淑宁比苏清书更有皇后之才,仁厚却不失威严。颜逢君从她们二人的交锋,算是看出来了。颜逢君打心里也不是很喜欢皇后,她干的那些事,颜逢君清清楚楚。若换做她是赵熙延,苏清书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正当颜逢君想着的时候,苏清书突然发了话。
“听闻良妃舞技超群,不如中秋家宴上,为我等姐妹献舞一支?皇上整日忙着政事,你又深得皇上喜爱,你的歌舞一定要皇上开怀。”
苏清书一直以为颜逢君没有学过舞,江湖出身舞剑倒是可以,歌舞怕是要出丑。苏清书是故意的,她嫉妒颜逢君和夏淑宁,她不能拿捏夏淑宁,拿捏拿捏颜逢君还是可以的。何况中秋家宴,嫔妃献舞献艺,那是惯例,皇上也不能挑她的错。颜逢君这么一听,皇后这点小伎俩实在是太幼稚了,险些没笑出来。她只为赵熙延一个人舞过,哪里会听说她舞技超群,除非皇帝与她说了。可是皇帝根本没去过凤栖宫,连凤栖宫长什么都不知道,皇后这是存心让她当众出丑,这次算是失策撞枪口上了。上一次月下为赵熙延舞了一支,赵熙延都看呆了。这次是丝竹管弦都有,还得一身贴身舞衣,怕是赵熙延更挪不开眼。皇后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颜逢君想起赵熙延月下的样子,勾唇笑了。
“臣妾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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