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来找我?”小妖王一跑过来,书怀就感到好笑,“跟他们一起逮兔子玩去。”
顺着书怀所指的方向,墨昀看见长清和晚烛正在草丛边上趴着,伸手去里面乱掏,想来野兔就藏在那些草里。看他们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样子,墨昀浑身一激灵,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抓野兔是要干什么。
横竖不是打算抱着兔子玩儿。
“我真对兔子没兴趣……”墨昀腿蹲得麻了,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草地,径直在上面坐下,坐了没多久他却又躺下了,还拍了拍左侧,叫书怀也过来躺着。书怀懒得跟他瞎胡闹,伸手在他腿上戳了一下,转过头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刚刚画下的那张图。墨昀想到父亲曾经谈起过的人界传闻,以为书怀和人间那些大将一样在做什么“沙盘”,便兴奋地爬起来凑到他身旁去看,然而地上只有几个圈圈,中间歪七扭八地连着线,除此之外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也没有,压根看不出他画的是个啥玩意儿。
看不出来是正常的,毕竟那些图案真正的模样都储存在书怀脑海里,想要细致地描绘一番,得耗费不少时间,他只能简略地画个大概,帮助自己梳理思路。小妖王盯着那些圈圈点点看了会儿,也没弄懂上面开了什么花,于是他转移了努力的方向,又去给书怀捣乱,后者被他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最后也丢了树枝,打算先把狼崽子教训一顿再忙正事。
“天天烦我,叫你烦我。”书怀按着墨昀,在他身上不停地挠,小妖王抵抗不能,慌乱之中变作一只小黑狗,从书怀手下逃脱,藏进了草丛里头。他露出一颗脑袋,眼睛还滴溜溜地转,好像心里还打着鬼主意,待到书怀伸手抓他,他却又吓了一跳,跑得更远了些。
眼看墨昀跑远,兴许一时片刻还不敢再过来,书怀拍了拍手,拾起那根树枝,对着泥地上的图案继续出神。他发现如今的形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不久之前他对冥君提起八百年前的旧事,还当对方会大发雷霆,要把存雪那厮拿来问罪,结果冥君好似全然不关心一般,既没有叫他去抓存雪,也没有亲自出冥府的意思,想来是因为手中权力过大,必须谨慎行事。存雪行踪成谜,若是冥府没有严青冉坐镇,难保不被趁虚而入,他们手中捏着冥君这么厉害的筹码,竟是难以使用。
冥君能够杀死存雪,只是不好去杀,书怀也是一样,但并非由于能力不足,他有另外的盘算。他想借助存雪的力量,诱其攻击大神木,释放出被锁在神木幻境当中的天帝,不过这个想法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他必须先解决掉人间的麻烦事,把存雪布下的棋一颗一颗全部吃光,才能把对方逼上绝路,实施自己的计划。
起初来人界说的是斩除妖孽,结果到现在一看,要斩除的竟然是个天神。书怀心中五味杂陈,手下力道便重了几分,树枝在泥地上扎出一个深坑,紧接着“啪”地一声折断了。那声脆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扫了小楼一眼,见风仪的房间紧紧关着窗子,不知这位人仙在屋里窝着做些什么。
现在他们三方是一种相互敌对又相互利用的状态,且拿风仪和冥府举例,这二者之间就不会有长久的合作,虽然此刻风仪为了消除人界之难,选择与书怀同行,但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分道扬镳,毫不留情地攻击彼此。书怀想借存雪之手解救天帝,风仪不可能让他如愿,定会利用存雪,对其百般阻挠,而存雪亦不愿受风仪摆布,他们两个为争夺天帝之位,还得轰轰烈烈地打一场,届时书怀又成了他们的利用对象。三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用亦敌亦友这个词来形容,却又不是那么恰当,他们谁也不是谁的好友,谁也不是谁的仇敌,仅有利益关系在中间维系罢了。
人和人的交往,就像国与国的外交,一出差池,伤亡惨重。书怀站起身,把泥地上那些线条踩得乱七八糟。这时候墨昀又摸了过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开始在他肩头乱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这世间没有何物能让书怀感到轻松,墨昀除外。书怀偏过头去看他,只见那颗脑袋上顶了一堆草叶,立刻笑出了声:“你头上挂的是什么玩意儿?”
墨昀被他这么一堵,刚去找长清学来的几句话顿时忘光了,小妖王甩了甩头,把那些青草抖落下来,环在书怀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了:“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又嫌弃我?”
“谁嫌弃你了?”书怀“哎”了一声,“成天瞎想些有的没的,小姑娘心思都没你这么多!”
小妖王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泄愤般衔住他的耳垂,那几颗牙来回磨蹭,直叫书怀怕得很,登时闭上了嘴不敢多说。长清和晚烛仍在抓兔子,虽然他们背对此处,但书怀还是心慌,他拍了拍墨昀的手背,低声斥责:“松开,丢人不。”
“你先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何事?”墨昀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还不忘好奇地上那些圈是画的什么。这怎会是三言两句就能说清的事?书怀哭笑不得,只好把话题扯到别处:“你们抓到兔子没有?”
兔子当然是抓到了,长清脚边就拿树藤捆着两只,书怀估摸着它们是被黑龙打晕了,才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山里水草丰美,野兔长得又肥又大,仅凭这两只就够填饱他们五个的肚子,然而黑龙和灯灵犹不知足,换了个地方继续蹲守,那两双眼里饿得直冒绿光,竟然比墨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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