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纯粹的黑暗里,一只温暖的手准确地牵住了张疏瞳,转身推开了门,快步引领着她走出房间,房间外与房间里一般无二,毫无光亮,但夏玉静步伐平稳。
在黑暗里行进的短短一两分钟里,厂房四周传来不止一声异响,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卡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轰鸣声并没有远离,就像是有人一边踩死了刹车一边轰着油门,用这些沉闷的噪声去盖住其他更不合理的动静。这些声音的来源南辕北辙,多点开花,像是铺天盖地而来到处都是敌影。
“你要带我去哪儿。”张疏瞳没有抗拒夏玉静的引领,但她什么都看不见,黑暗里的行走十分费劲,即便这样,即便此时显然已经不会再有人去顾及到旁人的仪态,但她仍然高抬着头,露出纤细高傲的脖颈,空着的手牵着裙摆,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有力地踩实地面。
夏玉静一边走,一边冷静地跟张疏瞳解释:“杨秀来了,这里很快会变得很混乱,你不能死在误伤里,不值得。”
她说得很冷静,张疏瞳也听得很冷静。两人已经明里暗里纠缠多年,怎样的态度能让对方更容易接受,彼此都很熟悉。
再往前几步,一个转角处,张疏瞳目不视物,侧腰撞在走廊凸出的边角上,一声沉闷的声响,她前方的夏玉静立刻紧张地停下脚步,返身去查看她的腰身,但张疏瞳毫不在意地挡开夏玉静的手,挺直的背连一丝一毫的弯折都没有,黑暗里她皱着眉头,但却不是因为这个不经意地撞痛,而是疑惑地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声响,“这是她一个人搞出来的动静?”
除非杨秀生了三头六臂。
这些此起彼伏的动静,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再是天降神威都没不可能。
夏玉静并不介意张疏瞳地推搡,小心翼翼地扶着张疏瞳的手,在张疏瞳没有进一步推开她后,方继续往前走,毫不意外地说:“杨秀的资源已经被清光了,国内她是过街老鼠,你提前请了那帮雇佣兵,断了她可能的外援。她绝不可能让徐臻插手此事,还能跟她合作的人只剩下一个。”
“这趟跟她一起来的,应该是徐家大爷的人。”
即便黑暗催人发慌,声响夺人心魂,但也阻碍不了夏玉静迅速而清晰的思路和条理,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在哪儿,夏玉静都有能力和智慧独当一面。
张疏瞳握着这只手,心里的羞辱和背叛,淡去了不少,但她紧接着说出来的话仍然是嗤笑。
“不管是亲生女儿,还是亲生父亲,都怨他生劝他死。众叛亲离做到他这份上,你家主子的能耐我也是佩服得很。”
对张疏瞳的冷嘲热讽,夏玉静在黑暗里笑了笑,没有太在意,张疏瞳还肯跟她说话,这已经不是夏玉静想象中最坏的结局了。
这就已经很好了,黑暗里的夏玉静,笑容仍然是温暖的。
很快,夏玉静在一处墙面停下,伸手在墙壁上按了几下,那一处外观看去是一般无二的墙壁,只有手指摸上去才会察觉到凹凸感,在空白的墙壁的某处是涂了漆的密码器,再不远处,连灯火通明时都看不见墙面上的垂直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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