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着村里人居然说自己是娼妇,还被人当众如此羞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赵孟娘一头雾水,因为没有注意听方才那人说了什么。
刘三郎看着李笠和嫂子被自己羞辱,却不敢吭声,又没人帮说话,心中快意非常:叫你能,叫你能!!
李家是吏家,比不上良民,所以在白石村,李家属于被人“略微歧视”的家庭,
因为李家前几年接连遭受变故,变得越来越惨,村民们对李家的态度,以同情居多。
不过,随着李三郎越来越能干,许多村民们对李家的态度,又有了变化,那就是不满。
凭什么李家能够死鱼翻身,日子越过越好?
城里还有大宅子,又在村外办作场,还得去那什么湘东王府陪世子,看样子,李家是要变大户了?
哈哈!你李三郎不是能么?人家王府看不上,把你赶回来了!
哈哈!林氏被娘家人卖了,做娼妇去了!
你李笠不是能么?怎么没留在湘东王府?怎么没把嫂子救回来?
无数人心中的怨念,由一滴滴水汇成涓涓细流,然后如同暗流涌动,只是被名为“和气”的一堵堤坝当着。
现在,堤坝被刘三郎当众捅出一个缺口,暗流开始向这个缺口聚集。
“你不是能么,怎么被王府赶回来了?”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起来,其他人没说话,却开始幸灾乐祸,心中对李笠的嘲讽开始躁动。
“对啊,不是说王府看中你了,你怎么被赶回来了?”
“还说对嫂子好,嫂子都...嘿嘿...”
冷言冷语开始冒出来,人群渐渐沸腾,林氏听着这些谩骂,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着李笠被人围攻谩骂,冯驵主惊疑不定:莫非李笠平日里人品极差,得罪了全村的人?
赵孟娘也觉得不对头,因为这种场面,说明李笠此人人品不行,不然怎么会被人讥讽,却没一个人出来帮忙辩解?
事前得了李笠严令不许动手的刘犊子和张轱辘,见着此情此景,虽然听不太懂,却能看出来不对劲,觉得手有些痒。
刘三郎见大家都跟着自己嘲笑李笠,心里爽得很。
李笠知道,这就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怨念,经过群体放大,化作猛兽,开始吃人了。
看着肆无忌惮当众羞辱自己家人的刘三郎,李笠眯起眼:“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嫂子是娼...”
话还没说完,李笠一脚踢向刘三郎裆部,被早有准备的刘三郎躲过,刘三郎就等着李笠动手,他才好当众殴打李笠,让李笠出丑。
结果防了李笠的腿,没防住李笠的手,被对方来了个“插眼”。
李笠用的是指关节,而不是手指头,不然刘三郎的双眼当场就要瞎了。
猝不及防的刘三郎被李笠“插眼”,疼得捂着脸喊起来,李笠随后一脚踢中对方裆部,疼得刘三郎弯腰倒地,满地打滚。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没想到李笠出手这么狠,在李笠身边,有些惊疑不定。
围观的人很多,幸灾乐祸的等着李笠倒霉,李笠却不慌,因为今天他不需要‘高手’助阵,也能让对手倒霉。
而且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一个人对付许多人,打是打不过的,只能靠恐吓,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所以,李笠开始恐吓。
“大伙都知道,去年我去了趟寻阳,本来是要入湘东王府做事,却被赶了回来,呵呵,知道是为何?”
李笠发问,旁人都很好奇:不是你没见识/不识字/不懂规矩/晒得黑,人家才看不上么?
“我实话说吧,寻阳贵人多,人家听说彭蠡湖里河蚌产珍珠,王府管事便问我,白石村这边,有没有可能弄到许多珍珠。”
“每月,至少一千颗,这就是加派!”
“一千颗,听听,每月一千颗珍珠的加派!”李笠大声质问着众人,当众说谎却脸不红。
“大伙是知道的,湖里河蚌多是多,可要是弄到一颗珍珠,怕不是要捞个上百枚河蚌!更别说是一千颗,摊到各家各户,那就是近十颗!”
“夏日里还好,冬天呢?你们喜欢大冷天的下水去摸河蚌?嗯?我是不敢去!”
“管事说了,这事,可以让我去办,办好了,就有资格入王府,我寻思着,这不是要全村老少的命么?哪里敢答应?”
“便不住说村里人没本事,不太会捞河蚌,人家管事听了,摇摇头,就叫我滚蛋。”
“好,滚蛋就滚蛋,我回来,和大伙一起捕鱼,过日子...没想到...”
李笠说到这里,指着地上的刘三郎,又指着刘家父子:“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血口喷人,羞辱我嫂子!”
“好,好得很!”
“我就让人去寻阳,跟王府管事说,说白石这边湖畔多河蚌,珍珠多,让他们给郡里传话,给村里加派,从下个月开始!”
“每月村里要交一千颗,呵呵,你们一个个,全家都要下湖,潜到湖里捞河蚌,找珍珠,冬天也去!”
“我家可以例外,不过你们全都要倒霉!捞不到珍珠,全家欠债,父子为奴,妻女全都去城里做娼妇!”
李笠空口无凭的恐吓,听得冯驵主等人一愣一愣,只道若真是如此,那李笠可是仁至义尽,却被村民如此对待,真是没道理。
而这些话,听在村民却是噩耗,大伙能够想到一旦真有这种事,白石村全村都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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