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不知那个骚客在对面大声吟诵诗篇:“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
遣风吹却云,言向天边月。”
唐云抬头看去,就见一头戴花帽的青年负手站在那里,仰头望月,那姿态似乎透着无尽的忧郁和伤感。
“挖槽,装得好像!”
唐云强忍住了弯腰脱鞋的冲动。
那花帽青年,唐云认识的,曾在天香院见过,而且还清楚地记得对方的名字,叫柳遇春。
没办法,这名字太过风骚,想忘记都难呐!柳遇春会作诗,但也仅限于此。
在唐代,但凡识字的人都会作诗,一点都不稀奇。
此诗虽然紧扣诗题,咏的是天上的一轮圆月,但要说有多高明,却也没有,中规中矩,无论技巧,还是文采,皆是十分平庸。
结果只是感动了诗人自个,周围的人脸上虽然笑呵呵的,认识的人还拱手啧啧称叹,但他们心里却都是不以为然。
“听闻唐大才子今日也再次,诸位诸位,你们想知道唐才子今夜会有什么惊世之作么?”
那柳遇春也不知道哪个脑筋搭错了,掉头看向唐云,一脸笑呵呵地说道。
闻听此言,周遭的人都齐齐扭头看了过来,那柳遇春似笑非笑道:“在下听到不少坊间传言,说唐公子不过是浪得虚名,一个乡下来的厨子,会作什么诗?”
“不会吧。
唐公子的诗才有目共睹,不说别的,那红豆词、七碗茶歌可是人人都作得出来的佳篇?”
旁边一青年男子出声为唐云抱不平。
“嘁——”柳遇春冷笑一声道,“你懂的什么?
天下有才之人多了,他那些诗作还不知道是从哪里的?
兴许就是从某个有真才实学而尚未闻达于世的人那里偷来或捡来的,也未可指啊!”
“贤弟言之有理啊!怪道本公子总觉得蹊跷,那厮不过是个粗俗的厨子,天天拿到颠勺,岂做得出那等阳春白雪的诗句?”
萧炎哈哈大笑着走上来,附和道。
“实在是不公啊!”
柳遇春一脸哀伤,“我等孜孜不倦,寒窗苦读,到头来却让一个粗野厨子占尽了风光。
诸位,诸位,尔等可愿与这沽名钓誉之辈为伍?
如此不知廉耻之人,实在就是一锅好粥里的那颗老鼠屎啊!”
柳遇春话音未落,就有十余名青年人跟着起哄,十余双目光都仇视地瞪着唐云,纷纷叫嚷着要让唐云滚出去。
“肃静,肃静,我家小姐来了!”
那青岫见势不妙,忙出声喊了一声,一听李腾空来了,场间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腾空的美貌在长安城是尽人皆知的,在她成为女居士之前,李府的门槛就不知道被那些媒媪踏破了多少回了。
这就有点像安碧如和宁茵在新丰的名气,在新丰哪个青年男子不晓得这二女的是个大美人。
李腾空如果不是心向道门,她在长安的名气,丝毫不逊色于北里花魁张窈窕。
即便李腾空成了女居士,很多青年男子却仍未死心,有些人反倒是因为李腾空成了女居士,生出了无限遐想。
平素别说靠近李腾空了,就是连远远地见她一面都十分困难。
可以这么说,见李腾空一面,似乎比见张窈窕一面,还要困难得多。
张窈窕虽然高不可攀,可她毕竟还是风尘中人,即便是躲在天香院门口守株待兔,只要心志坚定,就总有机会见上她一面。
可李腾空呢,他无事不出门,就连她那道观的门都很少出去。
要见她一面,俨然比见皇帝一面都困难。
但今日,显然是个例外。
因此闻听李腾空来了,谁还乐趣去看唐云啊。
“粽子啊,公子总感觉胸口有一口气上不来!”
唐云抬手轻抚胸口,笑着摇摇头道。
萧炎和柳遇春的确没冤枉他,他这才名的确是浪出来的,那些被他顺手拈来的名篇,皆是别的伟大的灵魂所出。
但是,唐公子仍是觉得很不舒服,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抄多了,竟令他感觉他所抄的就是属于他的了。
和仲子安抚他道:“公子,不管旁人怎么说,小的对公子的才华那是绝对相信不二!那些人之所以中伤公子,不过是嫉恨公子的才气罢了!公子何必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恩,你说得对!”
唐公子哈哈一笑道,“这样一想,公子觉得舒服多了!”
“公子你瞧——”和仲子突然伸手一指,“那就是李腾空吧!啧啧,真像是仙女下凡啊!”
唐公子顺着和仲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头戴黄冠、身着姓黄太上化衣的少女,在众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她就是李腾空么?”
唐云目光发直,有些失神地问道。
唐公子是头一回见到李腾空,起初李崿邀他来赴约时,他只是觉得李腾空这个名字起得不俗。
但也仅止于此,并没有任何额外的遐想,一个大奸相的女儿,能有什么指望呢?
但事实却是大大出乎了唐云的所料的,正如和仲子所言美得像下凡的仙女,但唐云知道,将和仲子的话换个方式说,无疑就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竟然是大奸相李林甫的女儿?
李腾空行走之间,唐公子总感觉她是踩在彩云之上的,而她的头上却是顶着璀璨的星空。
这自然是唐公子的一种错觉,是因为李腾空的美所产生的浮想联翩罢了。
在众侍女的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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