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自西域来的坐塌案子么?”
李腾空转脸看着唐云问道。
“也不是,”唐公子呵呵笑道,“皆是小生让木匠按图纸所制……”“图纸从何而来?”
“小生所绘。”
李腾空十分惊讶,道:“如此说来,这些坐塌高案岂不是都是出自公子之手?”
“算是吧!”
唐云哈哈一笑,伸手指着那靠背椅道,“青莲,不过那不能再叫坐塌了,应当叫做椅子!”
“椅子?”
李腾空眨眨眼睛,“此名甚是新奇!公子当真是巧思!青莲若是没猜错的话,七碗茶门上的墨迹都是公子的亲笔吧?”
“献丑了献丑了!”
唐云笑着拱拱手。
李腾空手中的白麈轻晃,笑而不语,但心下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一种让她自己都微微感觉有些诧异的欢喜。
“公子,这些可都是你制的折扇?”
下一瞬息,李腾空就抬脚往书案前奔去。
唐公子跟上去,笑道:“让青莲见笑了。”
李腾空拿起桌上的折扇,逐一鉴赏起来,她看得很仔细,心中的那份喜悦却是愈来越浓。
直到和仲子领着香玉将香茗茶果送上来,唐公子伸手请李腾空尝尝七碗茶的茶和点心。
实际上,红豆酥饼的名气,李腾空早有所闻,也常吃,时不时都会遣人去新丰买了拿回长安。
但目下搁在案头的那一碟红豆酥饼,在她眼前里却显得很不寻常,心下暗道应当比我买回来的那些更美味才是。
虽说无论是李腾空着人买回来的,还是目下摆在案头的,都是出自红豆坊的病,但李腾空却是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味道的确是更美些!”
唐公子有些茫然地道:“啊……”李腾空却只是莞尔一笑,不肯再言语了。
“唉,读书读得好饿,本小姐也是吃它两枚才是!”
安碧如笑着走上前来。
“咦,你怎么还没走?”
唐云一脸惊讶。
听唐公子这话,又见他那神色,安小姐大为光火,但毕竟是有外人在,也不能过于粗暴,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安小姐脸上笑眯眯地,伸手拿起一枚红豆饼,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尔后照唐云脚背上就是一脚踩了下去,且还用力碾了一碾。
“啊……”唐公子痛得险些跳将起来。
“咦,唐掌柜你好生奇怪,方才还有说有笑,突然这是咋的啦?”
安小姐却是躲在了一旁,边吃饼边欣赏着唐云的痛苦。
唐公子伸手怒指她:“安碧如你好……”狠心!“小女子哪有那么好?”
安小姐忸怩作态,勾下头,一脸羞赧,“公子怕是谬赞了!公子,你可别只顾着小女子,李宰辅的千金在此,你可不要失礼噢!”
“这笔账我记下了!”
唐云恨恨地说道。
“公子要记账啊?
要不小女子叫粽子将七碗茶的账簿都拿来呢?”
安碧如眨巴地眼睛笑问道。
“公子,你无碍吧?”
李腾空并没有看到安小姐的小动作,见唐公子脚下直打哆嗦,嘴上倒吸凉气,一脸愕然地抬起头来。
“无妨,无妨,”唐公子笑容可掬,咬牙切齿地道,“来日方长。”
“没劲!二位从容叙话,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安小姐看也不看唐云一眼,脚步轻盈地径直出了书斋。
安小姐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一去不返,可刚走出听雪斋,脚步蓦地一顿,尔后陡然一转,但却不是重回书斋,而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跑到轩窗下,侧耳细听书斋内的动静。
而书斋内,唐云和李腾空正是相谈甚欢,话头早已从折扇转移到了到了如今的这场肆虐长安城的瘟疫。
这也是二人约见的根本因由,是李腾空率先提出要前来七碗茶,唐云还劝说她最好不要轻易出门,唐云担心李腾空因此而染上疟疾,那李林甫势必会降罪于他,被一个大奸相盯上,他还能活么?
李腾空却执意要来七碗茶,自从赛诗会那晚,她就想到七碗茶看看,且这种想法愈来愈强烈,以至于她被这个念头搅和得有些寝室难安。
必须往七碗茶一行,她的心才会再次恢复宁静。
“青莲,我觉着这场瘟疫来势如此凶猛,八成与赤白痢大有关系!若欲遏制这场瘟疫,针对疟疾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对付赤白痢。
小生愚见,不知青莲以为如何?”
唐公子道出了这些日子观察和研究的最终结论,这所谓的赤白痢,唐云经过仔细观察,认为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细菌病毒性痢疾,是由痢疾杆菌所引起的一种爆发型急性痢疾。
典型特征是粘液脓血便,兼有发热、腹痛等伴随症状,起病急,病来如山倒,常发生惊厥及休克,易致死亡。
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代,虽然医家都知道赤白痢的可怕性,但却无法知晓造成赤白痢的元凶就是痢疾杆菌。
唐云心中明白,嘴上却对痢疾杆菌只字不提,只因他知道即便他说了,李腾空也不会明白。
“不错,”兴许是提到了赤白痢,李腾空便放下了手中红豆饼,抬头注视着唐云,“青莲不出斋堂半步,然从舍弟口中得知了许多外头的疫情,此番瘟疫肆虐当是虐痢同犯,遂才一发而不可收拾!公子所言甚是,要遏制这场瘟疫,须得疟痢同治才是!”
“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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