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拜谢陛下,”安明府说着倏地站起身来,就要行跪拜大礼,“此事若成,自今以后,微臣将竭尽所能为陛下效命,即便一朝身死,心中亦无憾!”
“爱卿说的是什么话!”
皇帝老儿上前将安明府搀扶起来,“当初在新丰,你我把酒言欢,朕只恨相见恨晚。
朕倒是希望你我勿要为君臣之礼所束缚,当以朋友之礼相处为宜。
今日爱卿既然来了,就多住两日再走不迟,你我当对酒当歌,秉烛长谈才是!”
“承蒙陛下恩顾,微臣诚惶诚恐,”安明府躬身恭敬地说道,“微臣为陛下赴汤蹈火,尚且不惧,何况区区几杯酒呢?”
“甚好!爱卿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啊!”
李隆基仰头大笑道。
“只是,”安明府又说道,“唐云小儿一心想着宁家小娘子,微臣从中作梗,只怕他会恨我,从此不再认我这个叔父啊!”
“爱卿何必多虑?”
皇帝老儿却是笑道,“令媛花容月貌,又是一身武艺,她心甘情愿下嫁,那猴子理当欣喜若狂才是!你我绝非是想害他,这是在为他着想,有朝一日,他总会想明白的!”
说着踱到安明府面前,执手相看,笑笑道:“爱卿何须执着叔父二字,此事一成,那猴子当改口唤爱卿为丈人啦!”
安明府心下一怔,旋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老儿笑道:“走,爱卿。
随朕到大同殿一游可好?”
说着扭头笑向安碧如道,“安姑娘可愿随行?
若是不愿,可径往长生殿去寻贵妃,贵妃前些日子还提及姑娘,问你入京这许久,为何不入宫来走走?
安姑娘请自便吧!”
出了新射殿,穿过南薰殿,安小姐并没有去长生殿寻贵妃娘娘,她心中纷乱,亦或者说她的心情十分矛盾。
她的确很想嫁于唐云,却不希望强迫他接受自己,然心中所想,与做法却又大为不同。
其父就是在接到她的快马传书后,才即刻赶到京城来向皇帝老儿求情的。
她无意中从香玉口中得知唐云将要回新丰迎娶小娘子之事,想也没想,即刻回屋修书一封着人速即送往家中。
而且,每当她想起宁茵那温煦入春风般的笑脸,她就感到十分自责,仿佛自己正从宁姑娘手里夺走了她最心爱之物,况且,宁姑娘对她颇为敬重,一直视她为姐姐。
简而言之,人是她想要的,但此般做法,却是她极为鄙厌的,然而,她明知不对,却又无勇气去阻止。
恰恰相反,她是默许了这种做法的。
这让她开始厌恶自己,她从来没想到为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可以背弃自己的原则。
唐云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安县宰身在京师。
好在他同安碧如这段时日,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俩人去始终互不干涉。
晚夕,听雪斋内,一灯如莲。
唐公子端坐在书案前,恭恭敬敬地将那油囊放在案上,那分郑重其事,恨不能先沐浴更衣,焚香相待。
解开系带,将绢帛层层包裹中的那张精巧无比的弓箭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但他仍是看不出那公究竟是什么材质所制,只觉得那材质非同寻常。
他又拿出自己的弹公,相互比较,红玉馈赠的那张弓箭就显得小巧了许多。
与其说那是张弓箭,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张弩。
唐云也想不明白,红玉为何将如此贵重之物馈赠于他?
难道仅仅是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么?
唐公子想了半响,也没想出个头绪,便摇了摇头,放下弓箭,伸手拿起那红罗帕包裹之物,揭开最后一块红罗帕的刹那,他只觉一道红光在灯下闪闪发光,竟然是一块品质上等的红玉。
“几个意思?”
唐云用力眨了眨眼睛,是真的看不懂了。
不会有什么寓意吧?
以身相许?
唐公子不免胡思乱想,但很快他又否认自己的猜测,那么高冷的侠女,岂会看上自己?
那方红玉不过三寸大小,却是晶莹剔透,对光一看,隐隐透着丝丝飞絮,是货真价实的于滇红玉无疑。
这日夜间,唐云坐在书案前就着那样稀罕物事,呆坐了许久,却想不明白红玉为何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样最珍贵的物事馈赠于他。
……寿安公主的册封典礼,定在了花萼相辉楼。
八月一日,花萼楼上笙歌管弦不绝于耳,欢声笑语,自花萼楼传出老远老远,就连东市的行人都能感受到宫内的喜庆气氛。
唐云一袭白绣罗袍,头上束着黑色绉纱头巾,行走间衣袂飘飘,头巾也是随风飞扬。
自他到场,就被那些王公权臣家的贵妇女子簇拥在中间,如今他的名气在京师几可谓是尽人皆知。
才名、厨名、医名,前些日子又捣鼓出一种叫竹马的时新之物,论驰速,竟是西域宝马亦不可及,论价钱,却不足一匹西域宝马的零头,真可谓是物廉价美。
如今长安街头,到处可见骑着竹马的年轻男女,骑马的人反倒是少了许多。
照这般情势下去,日后除了打仗骑马,怕是真要马放南山了。
况且,还有一件事在贵妇圈中早已传开,唐公子接下来要推出一种名为“云肩”的衣饰,类同于披帛,却又不尽相同。
至于那云肩的实物,只有同贵妃娘娘亲近的几位贵妇才有缘一见,更多的贵族妇人女子,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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