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均天府城,没走多少路,外头就已经满是农田树木,一片绿意盎然中鸟鸣声逐渐盖过城内的喧嚣。
不同于春惠府的水路繁忙,均天府城外的农田规模也算得上是相当壮观,哪怕计缘只能看个模糊。
元子河这名字总是让计缘不由想到春惠府的园子铺,想到那滋味难忘的千日春,不时摸出酒瓶灌两口,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元子河边。
这是一条清澈的小河,远处依河还有一些百姓住房,聚居规模不大,也就二十户的样子,让计缘难辨这究竟是一个村呢还是别的什么。
正常速度缓步走了大约一刻钟,就接近了那一片百姓住宅,能清晰听到铁匠铺内的一下下锻打声。
这近城的元子河边也就这一家铁匠铺,计缘根本不用再去问路,寻着声音就找过去了。
“叮叮叮……”“当…当…当…”
锻打声比较密集,听起来绝对不止一个打铁师傅,粗略观看铁匠铺规模,光锻房就有四处,金属和炭火在这三伏天渲染出一种了起来。
“成,带您去另一处丈量一下剑身宽细长短,称一称分量,再选一下木材。”
计缘点头跟上,随着匠人一起到了另一件前后通透的屋子,通过敞开的前后门能望到后方热火朝天的打铁景象。
屋内有两个同样赤膊的老师傅在坐着喝水休息,看起来虽然年过六旬,可身上的肌肉块头可不小。
“客官,把您的剑解下来我看看。”
计缘忘了一眼那两个老匠人,将裹着布条的长剑解下来放到屋内桌上,随后撤去青布,露出青藤剑全貌。
此刻的青藤剑剑身虽已无锈却依然不算透亮,整体的内敛感只在剑刃处透出锋寒,剑柄了起来,靠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看这把剑。
“客官…您这把剑,可有什么名堂?”
计缘露出看似随意的笑容,以平静的声音响起。
“此剑确实有些来历,约莫八十年前,就是在这言家铺子铸造……”
说道这,计缘话音稍顿,笑容显得高深莫测,为使前后诸多匠人都能听到,声音带上一丝特殊威能再次开口。
“剑名,清影!”
一时间,言家铺子内嘈杂的打铁声全都停了下来。
计缘只是看看后方锻房里那些健壮的身影,在细看此刻屋内一中两老的表情。
“呃…呵呵…好名字,好名字,兴许是祖爷爷辈的老师傅铸的”
中年匠人尴尬的笑了笑,拿出尺子准备丈量剑身,而两个老师傅则又坐了回去,只是视线忍不住会频频望向长剑,后院的打铁声则许久没有回复,计缘能听到有一些细微的议论声。
“匠人师傅没听过这剑名?”
计缘笑着追问了一句。
“不曾听过,但客官既然说是这铸造的,兴许是吧,你看我们铺子铸的器物就是结实耐用,八十年了还有这风貌……”
听着中年匠人逐渐从尴尬中恢复话语的流畅,计缘觉得或许他们又误会了什么吧,看来不展露点什么是不会令其改观的,或许一个善意的谎言会起来看看桌上的青藤剑,压下心头震撼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既然已经得到长剑清影,想必也得到了左剑仙的秘籍,还找寻左家后人做什么,左家把我们言家牵连得够苦了,反正我们不清楚他们死没死绝,死光最好没死和我们也无瓜葛!”
“就是,看得出来阁下武功深不可测,凭刚刚那一手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我们也不敢瞒你,左家定是死绝了!”
中年匠人也如是说道。
“就是,左家人早该死透了!”“没错,肯定死光了!”
“反正和我们言家铺子无关!”“对…”
……
不知何时已经聚拢过来的一群铁匠和学徒纷纷在屋外叫喊,人人义愤填膺,看起来竟全是言家人,气氛颇有些拔弩张。
计缘沉默了一会,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环顾周围人,中正清朗的声音响起。
“无怪乎当年左氏一门同你们言家如此交好,都过去几十年了,你们依然在保护左家血脉,可敬可佩!”
计缘说完这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郑重的朝着周围所有言家铁匠前后躬身作揖,令不少人错愕惊异又有些不安。
“放心吧,鄙人并非什么逐名逐利的江湖人,更不可能想要从左家身上得到什么……”
笑着说道这里,计缘心中也是不觉莞尔,不成想自己也有要借用修仙鄙视链的时候,念头这么一转才继续开口。
“凡人的武学与我而言并无多少意义,我寻左家后人,不过是给左离一个迟来几十年的交代罢了。”
这句令人有些遐想猜忌的话落下的同时,桌案上的青藤剑悬浮而起,如同活物般围绕计缘旋转一周,最后剑尖朝下,悬浮于计缘身前。
“嗡~~~~”
剑身长鸣不止,鸣音有高低起伏,好似长剑诉说心情。
旁人不是目瞪口呆就是抓死裤脚,所有人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
‘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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