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把绣像收了起来:“我家里如今艰难,我也是没办法才刺绣补贴家用,这绣像我绣了半年多,本想着给家里的老人,只是……”
安宁垂头,有几分伤感:“孩子二叔断了腿,如今药是不能断的,活人比死物重要,只好想法子卖了。”
卢黄氏了解安宁的心情。
费了不少精力绣出来的绣像,自然会特别珍视,也明白安宁的不舍。
她拍了拍安宁的手:“好孩子,伯母定然帮这绣像找个好主家,我那位伯母是个难得慈善的,她必然会好好珍视的。”
安宁抬头一笑,笑容释然又带着几分感激:“谢谢伯母了。”
卢黄氏没女儿,本就喜欢安宁这样的,看到她的笑容,就更加喜欢了。
安宁凑近卢黄氏问了几个问题,主要问的是黄老太太的长像,卢氏在闺中最擅长的就是画画。
她拿了纸笔画给安宁看。
安宁看后,便拿过针线,就这么当着卢黄氏的面穿针引线,就在绣像上稍微改动了一番,就让卢黄氏惊喜的叫了起来:“这菩萨,这菩萨怎么像老太太了?”
安宁把绣像改完再收起来:“这是我自己研究的针法,绣像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可以像任何人。”
卢黄氏赞叹极了,一直拉着安宁夸她聪慧。
吃过午饭,那位黄大老爷就来了。
安宁是女子,不方便出面见黄大老爷,是文秀才拿着绣像见的黄大老爷。
文秀才有功名在,又是卢秀才的好友,黄大老爷对他也十分客气。
当黄大老爷看了绣像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要了过去,之后,他就让人回家取钱。
就这么一副绣像,便卖了两千多两银子。
文秀才接过银票之后都吓坏了。
他家中虽然不缺钱,在村子里也算是富户,可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些钱呢。
同时,文秀才对自己闺女的本事也有所了解。
等回到客栈,文秀才把银票交给安宁的时候还特别高兴:“我原来担心你日子不好过,谁知道你这般聪明,竟然自己研究出了这独一无二的针法,往后啊,必成一代大家,你日子会越来越好过,我也不必担忧了。”
文秀才是个正直的人。
他就是知道安宁挣了这么些钱,也从来没有贪心过,反而是替女儿特别高兴,那种纯然的高兴。
安宁也知道文秀才一片慈父心怀,收了银票之后便说绣像卖了钱,她这两年就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做活了,家里的日子也会宽裕很多,她还可以陪文秀才在府城多住几天。
文秀才也心疼自己闺女这两年在徐家日子不好过,想着既然出来了,就带闺女散散心也是好的,便和安宁商量着多住几日。
府城倒也有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文秀才之后就带着安宁游山玩水,另外,还买了一些东西想要带回家去。
安宁给老太太买了几件首饰,又给于氏也买了几样,另外,还趁晚上睡觉之前的功夫给文秀才做了两身衣裳,再便是买了一些县城和镇上没有的布料,想带回家给孩子们做衣服。
文秀才也买了一些家中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日安宁打听到府城有名的酒楼,便想着和文秀才去尝尝那里的饭菜,父女俩早起出门,在街上逛了一会儿,眼瞅着快中午了,便要往那家酒楼而去,才走了没几步路,突然一个人追了过来。
如今已经是秋季,多数的人都要穿夹衣了,可那人还穿着一身单衣,看形容有些落魄。
他拦住安宁,脸色惨白,面有愧色:“在下周旬,可是嫂夫人?”
安宁登时愣住,随后就没了好脸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周旬扑通一声就跪在安宁跟前,狠命的嗑了几个头:“我,我愧对嫂子,我对不住……”
文秀才一看街上这么多人,赶紧过去把周旬扶了起来:“先起来,我们找地方说话。”
周旬哭着站了起来,可还是觉得有些无颜面对安宁。
文秀才找了一家酒楼走进去,安宁让店小二带他们去了楼上的包间。
等坐定之后,周旬狠哭了一场。
安宁坐在一旁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你还有脸见我,若是我,我是再无颜见人的。”
周旬擦着眼泪:“是我不是,我对不住徐兄,也对不住嫂子,徐兄以性命相护,我却……”
文秀才赶紧问周旬是怎么回事。
听周旬断断续续的说完,他跟着长叹一声:“造化弄人,这事不怪你。”
安宁的神色也缓和了很多:“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我都没哭呢。”
周旬擦干净了眼泪,面对安宁的时候,人显的有些畏缩,显然还是有些怕安宁的。
“这几年我一直无颜见嫂子,我原想着中了举之后再去跟嫂子赔罪,可是……”
原来,周旬那年被徐志文救了之后恍恍惚惚的,因为心里害怕,院试也没有考过。
他回了家之后,家里又遭了难,父母一时都亡故了,周旬守了两年多孝。
他守孝的时候觉得穿着孝去徐家不好,原想着托人给徐家送些银钱,可他家徒四壁,想帮徐家也帮不上。
他是去年考中了秀才,家里的情况才缓和了一些。
去年的时候,他就想着去徐家走动一下,只是他心理负担有些太重了,在徐家门前徘徊良久也不敢进去,他就想着秀才也没什么作为,不如今年考中了举人再去徐家吧,到时候他就可以帮徐志文照顾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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