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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宫门打开,大小官员们一边互相低声寒暄着,慢步走向皇宫内。
虽然刚刚天亮,但皇宫内外已经清扫的干干净净,光明殿里更是擦的金砖都越发耀眼。
这会儿日头已经跳出了地平面,走了不到一刻钟,众人都是微微有些汗津津。
好在上朝的光明殿里,四个角落已经放了说的冰笼,丝丝缕缕的寒气逸散开来,中和了大殿里的闷热,让踏进门来的大小官员都是舒坦的吸了一口气,也是彻底提起精神,为马上开始的唇枪舌战做准备。
三声净鞭响过,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大越天子从殿后转了出来。
群臣齐齐跪倒,山呼万岁。
皇上掀起龙袍,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低声同众人说道,“众卿平身。”
大小官员们齐齐道谢,末了纷纷爬了起来。有些年岁老迈的,旁边的官员还会扶一把,看着也是分外和谐。但这可不妨碍过一会儿他们各自为营,吵得口水纷飞。
只不过谁先开这个口,还有讲究。
万全扫了一眼皇上,见他眉头微微皱着,就赶紧高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群臣分别看向文臣之首的丞相,指望他先把今日要“讨论”之事,先划个大体的方向。
结果不等丞相开口,却有一个官员出班跪倒,高声道,“皇上,臣有本启奏。巡风使赵盛昨日派人递了奏折,臣看过,自觉兹事体大,还望皇上亲自定夺。”
说着话,他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暗红色的奏折封皮,确实是只有勘察民情,考察官声的巡风使才能使用的特殊折子。
众人都是忍不住好奇,猜测赵盛有什么大事启奏。
先前,赵家在补办的太后寿宴上惹下大祸,不但折损了家主,还被皇上厌弃。赵盛原本是御史,结果得了个巡风使的差事,撵出京都,实际也同发配无异了。
难道这赵盛一点儿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还真拿了鸡毛当令箭,准备搅乱大越官场…
那跪倒的官员倒也没让众人疑惑很久,眼见奏折被万全接过送到皇帝手里,他就开口禀报道,“赵大人在奏折里禀报,姚沐寒和姚长鸣父子被发配北地服役,但他们辜负皇恩,不思悔改,伙同看守管事,随意进出服刑之地,甚至下山在百姓孩童的学堂教书,可谓是嚣张之极。藐视皇…”
“住口!”
不等皇帝应声,唐翰林已经忍耐不住,虽然早得了山长的嘱咐和提醒,但他其实不认为有人接了赵盛的奏折,会当真递到皇帝跟前。毕竟姚老先生在大越是活着的半圣,治学著书几十年,但凡科考之人,几乎都习学过他的题集或者注释本,不敢说都是老先生的弟子,起码也是半师之义。
姚家先前被牵连,全家遭难,有人出力奔走,有人旁观,但几乎没人落井下石。
所以,他也不认为姚老先生已经被发配去做苦役,同死刑没区别,还有人会起意害他们。
没想到,当真如同山长所说,这世上被名利迷了心窍的人还是不少啊。
赵盛想踩着姚家扬名,朝中也有人想踩着姚家得了帝心,因而更上一层楼的忘恩负义之辈。
“只凭赵大人一本奏折,如何能判定姚先生父子就是辜负皇恩。姚先生一生教书育人,事事为大越考量,这次徒步千里走去的北地,可谓是蛮荒偏僻,学风极淡,先生呕心沥血,开创了一门新算学,八九岁的学童,只用一年功夫就能媲美多年老账房。若是推行开来,大越民智开启,即将迎来盛世。
如此功绩,若不是周山长赶去北地,姚老先生甚至不愿留名。如此虚怀若谷,视名利为粪土,可谓大越文人的楷模,本官万分敬服。试问,每日凿两块条石,同如此神奇的新算学相比,哪个对大越功绩更大?凿条石人人都会,但开创新算学,百十年来却只有姚先生一人!”
唐翰林越说越激动,他这几日就恨不得立刻赶去北地,亲眼看看山长倍加推崇的新算学是如何神奇。要知道山长最是喜好算学,能得他大力夸奖,想必新算学一定有太多过人之处。
那递了奏折上去的官员,虽然明面上是吏部的一个侍郎,其实却同赵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昨晚也同赵家暗地里商量过很多。
他算计着日子,赵盛的奏折是日夜兼程送来的,路上马匹都跑死了好几匹,无论如何也要比周山长的折子送到的早,所以,他对今日上奏是信心满满。
没想到唐翰林一开口就说出了新算学,明显比他得到消息还早,甚至知道内情更多,他听得很是惊疑。
于是,他开口就道,“赵大人派人日夜兼程赶到,奏折昨晚才送到。倒是唐大人是何时得了消息,难道唐大人有先知之能,早料到此事?”
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太明显了,质疑唐翰林不尊皇命,私下同发配去北地的姚家父子有联系。往小了说,这是私自通信重犯。往大了说,难道是预谋翻案,枉顾皇命!
唐翰林自然不肯担这个罪责,开口就要反驳回去,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冷冷开口了,“此事已经处置过了,没有必要再提。”
说着话,他扫了一眼万全,万全赶紧又喊了一遍,“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人本来还真有很多事情等着吵,但这般开朝第一件事就爆出同姚家父子相关,一个侍郎一个翰林,吵得是脸红脖子粗。又是枉顾皇命,又是开创新算学,而所有人居然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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