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没想道,李长江对胡总的评价如此之高,正琢磨着想说点什么,却听李长江继续道:“别看胡总说得义正言辞,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架势,可马上话锋一转,就扯到了二环路改造上面,说来绕去,最后还是想为安川分公司要一口肉吃,而且还理直气壮,说什么奖励可以不要,但必须从我这个大财主身上撕下一口肥肉来不可。”
这种说话方式,也就只有胡介民能做得出来,陈曦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胡总嘴上说不肯帮忙,可却把工夫下到了李长江身上,看来,这姜还得是老的辣呀!于是赶紧笑着补充道:“李董,您恐怕不知道吧,要论修路架桥,别说省内,就是放眼全国,我们公司也是数一数二的,华阳集团是上过战场的,不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技术力量,完全有能力承接任何道路工程。”
“你们公司这点背景,胡总每次见面都要跟我反复强调,还出过十七位烈士,对吧?”李长江微笑着问道。
陈曦连连点头:“是的,我们的先辈确实流血牺牲过,其实,市政工程,一直是公司的主营业务,最近几年工作重点之所以转移,实在是因为这个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无序化,尤其是低价中标,让工程的利润被压缩到了极点,再加上工程款拖欠太严重,令企业不堪重负,所以才放弃了很多项目,用胡总的话说,低价中标,弊大于利,我们作为行业龙头,即便不挣这份钱,也坚决不支持无序的恶意竞争。”
李长江作为大洋投资集团的老板,对招投标自然非常熟悉,听完陈曦的话之后,略微思忖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低价中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遏制招投标中的围标作弊,但从实际效果上看,也确实带来了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个人主张,在能最大限度保证三公原则的基础上,可以不搞低价中标,科学合理的价格中标,才足以保证工程质量,安川的二环路建成之后,头二十年的产权属大洋集团,所以,在这个项目上,我就不主张搞低价中标,可以采用经评审委员会和业主同意后,直接选定中标单位的方式。”
此言一出,陈曦顿时来了精神,康铭辉昨天在电话里说,北方建设集团那一套,在安川未必好使,看来不是信口吹牛逼,这一定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呀!难道李长江在这个工程上,还有一定的话语权?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既有李长江的支持,又有钱宇和林百涛的暗中相助,根本无须跟康铭辉合作,甚至还可以和他掰下手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李董,您的这个想法,安川市政府会支持嘛?毕竟这么多年,政府投资项目的招投标,可都是低价中标啊。”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当然支持啊,作为投资方,我虽然没有决策权,但按照合同,我是有否决权的,毕竟前二十年产权是我的呀,弄一个烂工程丢给我,让我拿什么赚钱收回投资呀?要知道,二十年产权已经是最低标准了,抛去每年的维修养护费用,二十年能收回成本就不错了,要想挣钱,则需要依赖多种经营,我让步如此,要是再没有点话语权,那岂不是冤大头了嘛!”李长江道。说完,一阵秋风吹来,穿得有点单薄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一旁的冯蕊见状,则赶紧说道:“董事长,要不,咱们上车里聊吧。”
李长江点了下头,转身朝奔驰车走去,陈曦则赶紧跟在了身后,到了车前,李长江率先上车,李卫国紧跟其后,最后只剩下了冯蕊和陈曦,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示意对方先上。
“你以后是我的领导,还是你先上吧。”冯蕊微笑着道。
陈曦也不便推辞,微微一笑,迈上踏板的那一刻,由于居高临下的缘故,无意间发现冯蕊白皙的脖颈上似乎有一片淤青,虽然被那条色彩艳丽的真丝围巾遮挡住了大部,但站在高处,还是能看得很清晰。
或许是有某种感应吧,冯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的转过了身,陈曦上车之后,用余光观察了下,发现她正把围巾往上拽了拽,将那边淤青完全遮挡住了。
他不禁又想到昨天夜里冯蕊蹲在路边呕吐时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暗想,看来,杨琴说得对,这真是有故事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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