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会议开了一天,直到天色晚了才结束。宣布散朝的时候,赵兴的腿已经从疼痛到麻木,到已经彻底的没了知觉。看着那些大臣轻松的站起来躬身退出去,赵兴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结果赵雍刚要走,却看到老师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没动弹,以为赵兴有话说,于是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肥义:“相帮留步,老师似乎有话说。”
赵太后也站住了,宦者令也留下来,乐池也就收住了脚步,杀人集团就再次聚首。
赵雍就对赵兴施礼:“老师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教导我吗?”
赵兴就尴尬,重要事,我就没有事,我说什么?
但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赵兴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于是咳嗽一声,然后慢条斯理的道:“君上,危险啊。”
古人好大言,也就是好一惊一乍的,这样才显示自己要说的是大事,天大的大事,才能显示自己的洞察力,自己的能力。
就这一句,大家就都愣住了,赵雍赶紧再礼请教:“老师,寡君哪里做错而遭致危险,请老师教我。”
赵兴就故作深沉的道:“今日群臣拜服新君,是大将军以兵压之,君上豪言动之所至。但百官内心里还是不服的,我从朝会中百官的眼神里,看出了百官对君上的轻视,这不好,很不好,很危险。”
肥义点头:“是啊,事出突然,人心不附啊。”
宦者令也皱眉道:“若是长此,不但不能稳定朝局,而且还会埋下隐患,该如何?”
乐池皱眉:“先君新丧,不宜征战,奈何?”
他的意思是,要想快速的竖立国君的威望,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打一架,以建立赫赫战功,压住群臣。但按照周礼规矩,国丧期间不动刀兵,想找个人打一架都不行,这可真难办了。
赵雍就询问赵兴:“老师既然看到了问题,一定也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还请老师直言。”
赵兴就老神在在的道:“现在局势还不稳定,也不可大动干戈。但大事却可从小事着手,就如规矩。我们就定一个规矩,以凸显国君的至高无上,如此便能在潜移默化里,让百官臣服。”
肥义闻听,略一思量,就双手一拍:“对,咱们以规矩定等级,推崇君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赵雍双眼发亮的询问:“该如何做?”
赵兴笑着道:“首先就是这朝会,君臣共坐便是不和道理,君为贵当坐,但臣怎么能和君上平起平坐呢。这样一坐,便让公卿臣子们在心中自然而然的认为君上和他们平等,自然而然就对君上产生了轻视。这样的效果是要不得的。”
宦者令就是负责宫廷礼仪的,当下赞同道:“果然是这个道理,兴子提醒的对啊。”
“从明日开始,这个大殿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坐着,那就是国君,这个赵国最高贵的主人。其他臣子全部站着。”赵兴斩钉截铁的道。
几个人一起高声叫好,但居丧期间一直要参与讨论的赵太后可就尴尬了,按照这个规矩她也得站着了。
赵兴当然要解决这个问题:“当然,太后是国母,不可站,但,必须是国君赐坐,同时其他勋贵宿老,也可由国君赐坐。但这是恩典,是尊重,被赐坐者当怀感恩之心。这样也能通过这样的区别对待,起来,其他的人也站起来,赵兴这功夫已经活动来双腿,也爬起来站着。
刚刚站好,长出了一口气,结果赵雍一脸真诚的恭敬道:“老师不必起立,请坐。”这是恩赐,这是尊重,上者赐不可辞,这上周礼的规定。
当时把赵兴弄得这个痛苦啊,自己费这么大的力气鼓捣出这么大的规矩,目的就是以后不再跪坐受罪,结果这转眼间自己就再次被打回了原型。这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君有赐不敢辞,但臣当守规矩,怎么敢与君平起平坐?”然后继续补漏洞:“如此三赐三让,显出君上对臣子真诚的礼遇,臣子对君上真诚的恭敬。若臣子坐了,算是接受了君上的恩遇,不坐,说明对君上恭敬不敢亵渎,然后,就让他该干嘛干嘛吧。”
大家都觉得这么办非常有礼,所以就都接受了这个新的规矩。
“还有这个台,也必须要改。”
宦者令忙虚心请教:“如何改?”
赵兴活动着双腿,围台转圈,“立下了君坐臣站的规矩,不过是尊崇国君的第一步,而修改台则是第二步,这是细节,细节决定一切啊。”
赵雍怀疑:“老师不是一路教导学生,要胸怀天下,着眼大局,不要再乎细节吗?”
赵兴就尴尬,摸着鼻子双标:“我们对对我们不利的细节,要坚决的不要再乎,对我们有利的,必须再乎。”然后连忙丢开若有所思的赵雍,“台子要么降低,让站着的臣子面对君上只能保证一直低头,以显示俯首称臣。或者干脆加高,让国君高高在上,让站着的群臣必须仰视君上,如此在端坐的赵雍面前,真的就不由自主的低头俯视,就有了自然而然的谦恭姿态,只是原先的台子的高度是,国君和坐着的大臣能够平视说话,现在大家低头却没有达到彻底的低头的目的。
如果将台子再撤低点,俯首称臣的样子就更足了。美中不足就是赵雍问对,需要时刻仰着脖子,很累。
但将台子加高,国君爬上爬下的不方便,还有危险,最终大家选择了降低,还美其名曰国君降低身份表明和群臣亲近。
赵人不讲规矩,任性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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