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涌出的热浪不断烘烤檐上积雪在渐渐消融,雪水一滴滴的砸在青石板上便粉身碎骨了。御书房大门敞开着,李渊面前跪着一人容貌俊美,仪表堂堂的官员。
李渊扫视着手里的奏疏,脸色十分不好看,慈和的目光带着丝丝厉色,令人不寒而栗……而眼前这个美男子是他的女婿赵慈景,官拜兵部尚书,是他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外戚之一,凝声问道:“国事艰难,你居然要辞职,这是怎么回事?”
赵慈景脸上怒气未消,大声道:“圣上,微臣这个兵部尚书实在做不下去了,愿请辞回乡,请您恩准!”
李渊尽管十分不悦,但他也知道赵慈景为人忠孝、有气度,不是没事找事的人,知道必然有原因,便耐心的问道:“你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书生意气?别动不动就用辞呈来要挟朕,你起来给朕把话说清楚了,到底发生何事?”
“微臣没有要挟圣上!”赵慈景站了起来,行礼道:“微臣的十名属下中午在渭南酒肆吃饭,结果被武川卒在大庭广众之下通通抓走,臣去找齐王论理,才知道十名下属已经被打死八个人,其余两人虽然还活着,却也被打得奄奄一息、生死难料。齐王给臣看了一份认罪书,罪名是勾结隋朝、企图里应外合。臣这个当兵部尚书的,却让敌人渗透到了眼皮底下,深感罪责重大,无法再出任兵部尚书之职,必须引咎辞职,请圣上批准!”
说到最后,赵慈景气得浑身颤抖,李元吉如此无法无天,实在令他无法想象,堂堂的命官竟然说打死就打死,如果皇帝还在袒护,自己说什么也不干了
李渊闻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成立武川司是他的批准、李元吉监视百官也是他的意思,但这次做得似乎过分了一些,他拿出一面金牌,递给一旁的侍卫道:“立刻令齐王放人,伤者送往太医署医治,死者尸体还给他们的家人,另外,让齐王速来见朕。”
“喏!”侍卫行了一礼,拿着金牌匆匆离开。
李渊这才语气缓和的向赵慈景道:“你犯不着这般生气,你不是外人,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朕得到确切消息,有很多很多官员见到我大唐局势不妙,正在与隋朝暗中往来,准备在隋军犯境之际,里应外合。朕只是担心会引发动荡才没有动手,但如果不以威慑镇压,这些人会放肆,也会有更多人暗投隋朝,所以朕让齐王适当的杀一儆百、震慑襄阳,估计你这几名兵部官员撞到刀口上了。”
赵慈景怒道:“圣上要杀一儆百,大可拿勾结隋朝的奸细来下手好了,为何要乱杀无辜。”
李渊苦笑道,“有些人,朕一旦处置了,会引起更多的动乱,朕也不好下手,你明白了没有?”
赵慈景心中悲怆之极,李渊这番话,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凡是有大靠山的人,哪怕他犯了叛国罪也相安无事,不会受到处罚、不会获得死刑,还能继续担任大官,坐在许许多多人的头上作威作福;而那些没有好出身、没有大靠山的官员,哪怕对朝廷再忠诚、对本职职务再勤恳、个人职位再高,也只是被朝廷用来牺牲的棋子命。
“出了这件事,朕也感到十分遗憾,但人已经死了,哪怕是朕这个皇帝也不能让他们复生。唯一能做的是赐以爵位之礼厚葬之,加倍抚恤他们的家眷,你去好生安抚他们吧!”李渊叹息道。
赵慈景已经悲愤得无言以对,他知道皇帝并没有处罚李元吉的意思,最多只是训斥李元吉一顿,但那些兵部官员却是白死了。一时间,赵慈景只感到心灰意冷,他实在不想当兵部尚书了,实在不行的话,到地方上出任太守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外禀报:“齐王殿下求见!”
李渊和赵慈景为之一愣,李元吉显然是巧合入宫面圣。
赵慈景不想见李元吉,便起身道:“微臣要安抚下属,先行告退!”
“好,朕会问明清楚,给你交代。”
“多谢圣上,臣告退!”
赵慈景走出御书房,迎面遇到李元吉,将笑嘻嘻问好的李元吉晾在一边,冷着脸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李元吉望着赵慈景走远的方向,冷哼一声,快步走向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平身!”
“谢父皇。”
李渊极为不满的说道:“兵部官员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抓他们,还把人打死?”
李元吉已经有了对策,不慌不忙的拱手道:“父皇,他们确实妄议朝廷、散布谣言,武川司的人亲耳听到他们对朝廷和父皇出言不逊,这才当场抓捕,他们也确实承认对朝廷发牢骚。至于打死人实非儿臣本意,完全是审讯官急于得到口供,巴结儿臣,这才用刑过重,把人打死,儿臣已将审讯官员斩首。”
李渊神色稍缓,至于审讯官叫什么,也没问,他只是需要一个回应赵慈景的合理借口而已。他觉得兵部官员的死,可以让更多人闭嘴,所以他才愿意以爵位补偿、奖励。
李元吉看了看父皇的脸色,心下一松,又继续说道:“其次,儿臣发现襄阳市井风向十分不正常,现在谣言四起、人心惶惶。而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觉得他们代表的是民意,张口就说大唐必亡,普通老百姓愚昧无知,受此影响,现在是连门都不敢出,整个襄阳俨然如同一座死城似的,儿臣认为一定要刹住这股不正歪风,儿臣认为乱世当用重典,采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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