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十四岁那年,因为“英雄救美”,惹上了一堆小混混,专挑顾余年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找他的事,苏茶好面子,不肯说。
后来那一次被人堵住打得很惨,被顾余年碰到了,他连叫救兵都忘了,一个人就这么往里冲,跟那些打苏茶的人纠缠在一起。
十几个人,顾余年一个人就这么硬抗着,后来还是为首的那个金毛混混老大被他感动,也有可能是被顾余年这么能打吓怕了,喊了停手,这件事才过去的。
苏茶至今也没有忘记当时领头的那个小混混一脸无奈而又震惊的表情。
只是那个时候,苏茶被打的很惨,等那些小混混都散去,顾余年也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苏茶肿着脸眯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余年,这才发现顾余年也肿着半边脸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他一下子笑出声了。
但是顾余年依旧冷着脸,朝坐在地上的苏茶踢了一脚,看到苏茶疼的呲牙咧嘴,他这才拉他起来,强硬地背着他往自家车的方向走去。
苏茶趴在顾余年的背上,脑袋一颠一颠的,佯装没有听到顾余年冷冰冰的话,“苏茶,你要是残了,我就不要你了。”
苏茶没有说话,闭着眼假装睡着,只是睫毛颤抖着,顾余年看不见。
苏茶不知道顾余年说的“要”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管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想要顾余年不要他,他揽着顾余年脖子的胳膊紧紧的,像是枷锁一样,想要牢牢锁住这个人。
“小年,别不要我。”
苏茶紧紧地抓着身旁人的手,咬牙坚持的眼泪终于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来了,他依旧昏迷着,只是嘴里嘟囔不清着,沾着鲜血的手也无意识地抓的紧紧的。
林花仪对他怎么样他都不怕,可是当她说要废了苏茶的时候,苏茶是真的慌了,不是怕自己终身残疾,是怕这样的自己,顾余年更不会要。
项郁日默不作声地任他抓着,目光望着另一旁戴着氧气罩的顾余年,眼里深沉而又复杂,他低头替苏茶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心里被揪的紧紧的。
可惜,苏茶,顾余年他现在听不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茶仍觉得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他动了动自己的腿,然后脊背僵直地看着身旁的项郁日。
“我的腿……”
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他茫然而又无措,用手狠狠捶着自己的腿,咬着嘴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苏茶,你冷静一点。”
项郁日制止了他,手指圈着苏茶的手带点安抚的意味,缓缓地说道:“这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你过几天就会恢复的。”
“真的?”
苏茶傻愣愣地盯着他。
“嗯,”项郁日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变迟钝了,苏茶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你要是累就再睡会吧,我去给你买点早餐吃。”
“奥。”
苏茶回了一个字,就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项郁日盯着他露出来的毛绒绒的脑袋,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放弃了。
苏茶又睡了一觉,睡的不沉,但是意识却不想醒,他能听到周围来来回回的人特地放轻的脚步声,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可是就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直到下午,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动了动自己的腿,还是没有知觉。
伸手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他这才看到自己被绑架的那天发生的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盛华总裁顾余年宣布自己的未婚妻是赵韵而已。
苏茶盯着顾余年搂着赵韵的样子,手指抚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嘴角咧开了个难看的笑容,他笑的难看,照片上的顾余年笑的却很好看,是真的开心吗?手指慢慢地摩擦着照片,看了那么一会,他突然拉过被子蒙住脑袋,然后抱着手机哭起来。声音不大不小,隐忍而又悲伤,像是失去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果然,兜兜转转,你还是喜欢她。
顾余年,是不是因为我残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苏茶还是和以前一样,哭的时候总喜欢咬着自己的手指,每每哭完,不仅眼圈是红肿的,连手指上都有一排牙印,所以顾余年是不喜欢他哭的,他总说苏茶哭起来皱巴巴的,丑的像个小老头一样,没人知道那是因为他心疼。
而现在,没有人再阻止苏茶哭泣了,他终于可以尽情地哭了,可还是不自觉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项郁日在门外顿住脚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顾先生,你的手术不能再拖了,不然成功率会越来越小的。”
和苏茶差不多的纯白而又严肃的病房里,顾余年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地盯着电脑,手上的速度飞快,像是全然没有听到医生的话一样。
医生见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顾余年咳嗽了几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嘴也在朝电话里说着话。
“哥,你休息一会吧。”
项予月见他这么拼命的样子,给他递了杯水劝道,顾余年摆了摆手,说:“苏茶怎么样?”
他知道项予月肯定和项郁日一起探望过苏茶,他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没办法去偷偷瞧苏茶,只好问别人。
“他最近很安静,也很听别人的话。”
项予月努力想了一下,还是把嘴边那句“安静的不像苏茶”这句话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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