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染出红霞。
飞鸟过去的下方地面,衰草随灰尘飞溅,渐露的秋日萧瑟之中,一道道身影奔跑、或骑马沉默前行。
风吹过田野间的景象,有人远远看见了这拨过去的人影,连忙蹲下藏起,看着对方迅速的从村落西面过去,丢下锄头,往村里跑。
进村就在大喊:“山匪下来了——”
各家各户纷纷出来,归家的农人听到这句也都赶来,脸色全都唰的变得惨白。
“大伙先别慌!”其中名叫陈泰男人走过来,放下锄头,声音也有些颤抖。
“冲我们北村来的?”
那人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指去南面的村口:“北面鸦嘴岭的山匪下来了,我看见他们直接去了陆家村。”
北村的众人一个个松了口气,但随后喧闹起来。
“陆家村的人这下要遭殃了。”
“…..今天还让媒婆过去帮忙说媒,被撵了回来,这下有好戏看。”
“那是你家闺女长的就不怎么样……”
七嘴八舌的说话里,陈泰把锄头陡然砸响,“别说了!!!”
周围人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这汉子。
“老陈,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那陈泰捏紧锄头,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孔,压低了声音:“在这里幸灾乐祸,要是下一个轮咱们村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等那些山匪抢够了,自然就上山了。”
“尽说些吓人的话,不安好心!”
陈泰想的却比他们多,也有些紧张,说出自己的想法,都有些发抖。
“上山了是不假,万一明年怎么办?再说喝水不忘挖井人,前些日子,陆家村的人还将自家口粮匀一半给我们过冬,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北村的人虽然刁蛮,不识字,但道理还是都懂的,随即沉默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有人担心:“就算过去,咱们也没武器……”
“锄头、扁担不也一样,咱们村里人多,再加上陆家村的人,怎么也能吓唬住他们。”
随后那里正也过来,大伙只得看着他拿主意,片刻后,里正点头:“老陈说的有道理,陆良生跟主簿有师生情谊,帮衬也是应该的。”
“既然里正都这么说了,大伙儿回去拿上家伙!”
“……样子做凶点,好歹把这伙山贼唬住!”
“走啊!”
事情定下来,村里四十多户人家,男女老少将近百人,三五成群的从自家拿着锄头、扁担、柴刀出来,在村口集结后,叫嚣着,汹涌过去。
距离北村人过去的五六里路,是三十多人的山匪队伍,刘二龙骑在他的马匹上,看着河对岸,浸在霞光中的山村。
俯下身抚了抚马鬃,偏头看向陆二赖:“就是这里?”
他低声的话语里,那边的二赖连忙点头,谄媚的凑上去牵缰绳,指着村子的方向。
“回禀二爷,就是这里,那几百两银子都在陆良生家里,其他人家中也有一两。”
刘二龙挥了挥鞭子,将这赖子的手从缰绳上打开,咧开络腮大胡子,笑的狰狞。
“陆家村有你这么一号人,真是祖宗八辈儿都倒霉。”他抬起手臂,拔出腰间的钢刀,声音陡然一厉。
刀尖指去山村。
“收刮全村,粮食、值钱都拿走,不给!就杀——”
三十多名山匪飞快跳过河,带着杀气汹涌过去,摆在前方的一堆石头,被蔓延而去的身影,踩在脚下,松散开。
肉眼无法见到的法力陡然断开……
远方的县城里,坐落城边的别致小院,有人眼皮跳了一下,望向南面。
“.…..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庭院樟树下,朴素青袍的老人单手握着书卷,嗓音苍劲有力,晚风拂来,吹落的叶子飘在书页上,打断了他的声音。
老人抬起目光,看去对面石凳上的少年,拿书在对方头顶轻敲了一下,陆良生转回头,连忙起身拱手。
“恩师…..”
对面,王叔骅神色严肃,负过手。
“听圣贤教导之言,不可二心,今日天色已晚,就留在这小院一夜,明日再一早回去。”
陆良生绕出石凳,后退一步:“恩师,良生家中有事,等会儿就要赶回去,就不在恩师这里叨扰。”
“这般晚了……”老人本就是严肃端正,看了看天色,点点头:“也罢,既然你归心似箭,趁天色还未黑尽,赶紧出城吧,不过回去之后,多读书,若有不解的地方,随时来城中寻我,明年童试,为师就给你报名了。”
“是。”
陆良生恭谨的拱了拱手,拿上书本这才离开小院,一出院门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漠,骑上老驴,将驴背侧的布袋里的蛤蟆翻出来。
“师父,刚刚我感觉到陆家村那边的法阵忽然断了。”
熟睡中的蛤蟆道人被他拿在手中翻醒过来,挥了挥蛙蹼,“可能是小孩子玩耍……先回去看看就知晓了。”
陆良生心中不安,但眼下相隔太远,也只能这般了,一出城门,找了偏僻的地方,画了符箓,贴在老驴下腹,掐起指决,御使了缩地成寸的方术。
城门口的兵卒以为眼花,揉了揉眼睛,前方骑驴的身影,眨眼间,已经去了十多丈之外,顷刻就消失在彤红的晚霞尽头。
“这是……高人啊……”
“不对,县衙的左捕头好像就在搜寻会法术的道人,赶紧去通报!!”
西面远山的霞光渐渐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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