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清幽小院微风徐徐,百年老树枝叶摇动,沙沙作响。
安奇生捏着酒杯,神色如常,他早已不是能被言语所打动的人了,言语说的再漂亮,他也不为所动。
只是心头却浮现出有关于这位天鼎帝的一点一滴。
他是前代天鼎皇帝流落民间的私生子,后来于离天圣地崛起,横扫同代问鼎真传第一。
他在离天圣地崛起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人关注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或许,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之中,养出了他不同于其他修士的认知。
心念转动只是一瞬,安奇生看向天鼎帝,似乎并无触动:“可天骄城,天鼎国,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鼎一国,似乎比起其他王朝好了些,至少,修士家族雇佣普通人也有着忌讳。
天骄城中人与修士似乎也能够和睦相处。
可,这样的事情,任何一尊大能都做得到,无非还是以力压人罢了。
只不过头上的人从三大圣地,十大宗门换成了天鼎帝,又有什么不一样?
“东洲百国,恨宗门已深,有些东西,不是能轻举妄动的。”
天鼎帝回转身来,眸光沉凝:“我要做一些事情,可却并不想将东洲沦为战场,在门边的朱大海有些战战兢兢,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怖,身子抖的好似筛糠。
安奇生很平静,在四太子,十四皇女看来平静的过了分,似乎是一片浩瀚星空,丢几多石头进去都翻不起一丝涟漪。
哪怕这人的修为似乎并不高。
却让他们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高深莫测之感。
天鼎帝负手而立,眸光幽深莫测:“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他们的确依仗了我的血脉,若没有,或许也将泯然众人矣.......”
十四皇女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声。
似乎无话可说。
哪怕他们事必躬亲,丹药,法器,灵酒都自己去酿造,可总有做不了,或没有去做的事情。
而事实上,大能的子嗣天资本也不会差。
四太子这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直视安奇生:“我们不是要鼎革天命,而是要打破诸圣地与宗门的禁锢,给天下所有被认为是庸碌者一条路,一条能够摸得到的路......”
修行,从来是极难的。
天下三大圣地,十大宗门,以万法楼门人最多,可万法龙楼这样的大宗门,非一流资质连做个杂役都不配。
而哪怕是做了杂役,其人勤勉,其人奋进,三十年,也不过能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没有资格接触万法楼真正的神通秘法。
大宗门如此,小宗门更是如此。
宗门的意义从来不是传道,而是为了助己修行,小宗门门槛固然低一些,可却更为严苛。
能够学到东西的可能也不会太大。
至于异宝阁之类贩卖功法秘籍的,莫说其针对的是修士,哪怕普通人也能入内,也没有几个买得起。
买得起了,也未必能懂得其中无数术语,窍门。
“开路者值得敬畏。”
安奇生点点头。
炼狱不是地狱,炼狱本是净化罪孽走向圆满的过程,其本身蕴含着痛苦之意,也有剧烈变化之意。
天鼎帝是否应运而生他不得而知,但凡人与修士之间,终究还是有着冲突。
能够修行者,哪怕是小宗门,散修,他们本质意义上,也不是‘普通人’,万里挑一不为过。
而这样一个有着三千万年传承的大世界,寻常人也是懂得修行意味着什么。
那是荣华富贵,那是伟力加身,那是自我的进化,那代表着长生......
修行,是一切yù_wàng之所在。
东洲乃至于九州四海,诸般生灵之中,又有几人不想成为修士?
只是两者之间巨大到无法弥合的差距之下,一切才看似不存在,可一旦有了天鼎帝这样的人,巨大的冲突,必然会在未来爆发。
“我父所言有所偏激,然而,宗门与圣地,的确有着罪孽在。”
四太子看了一眼安奇生端着的酒杯:“先生可愿与我共饮此杯?”
安奇生没有反驳,敝帚自珍是人之天性,哪怕与己无损,也不会愿意与他人分享。
但他也不大相信三大圣地,十大宗门真个连一丝希望都不给。
天鼎帝必然隐瞒了很多东西,他叛教而出,或许还另有隐情。
且,这四太子与天鼎帝似乎也有不同的想法......
只是他也没有盘根究底的想法,手指捏着酒杯,不喝也不放下,环顾三人,最后看向天鼎帝,开声道:
“敢问道友要如何去做?”
道友?
四太子眸光泛起一丝涟漪。
‘先生’是世俗的称呼,‘道友’却是修者之间的称呼,显然这位哪怕被几大宗门追杀的高手,也似乎并不赞同他们的道路。
“不过是法为人用。”
天鼎帝不悲不喜,只说了一句。
“法为人用则为圣人道。”
安奇生点点头,却是回想起这天骄城中的诸般阵法,以及那一些有别于其他城池的东西,若有所思。
但天鼎帝说了一句,却也不再多言,一摆手:“先生既然不喝酒,那,就去吧。”
啪~
安奇生终于放下酒杯,这杯酒,的确不是好喝的。
“今日承蒙道友款待,却只有来日再还。”
安奇生长身而起,微微拱手,也不待几人回礼,已然与如蒙大赦般的朱大海一同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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